一、为什么要客套
大学以前,我的性格一直大大咧咧,说话向来直白,不藏着掖着,好的不好的都会一吐为快,当然,直白的话,总是不好的多。总以为是为别人好才苦口婆心说那么直接,他们反而不识好,是狗咬吕洞宾。
这种言论行为在现在被称为犀利或者毒舌。那时我几乎说不来也不想说场面客套话,因为总觉得那很虚,虚情假意,虚伪,怎么说都可以。
所以于其他人而言,我的性格是孤僻又高冷,他们在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不屑,所以如果我没猜错,那时为了打击报复,他们对我其实也很不屑,不愿也不想接近我。印证了那句“如果一个人永远都是一副我什么都不需要的样子,久了狗都会绕着你走,是吧,既然要逞强,又何必怕孤独?”
后来,我才知道,我有交流障碍。
爷爷总喜欢让我打电话给我大伯,没事多寒暄,问候问候他们,每年他们家谁生日,爷爷一定会准时在头天晚上提前跟我打好招呼,再三强调第二天一定要去个电话祝大伯生日快乐。
不为别的,我父亲去世得早,而大伯家做地产开发的,很有钱,爷爷奶奶心疼我,虽说是他们儿子,但也不能说让他给我十万就给我十万,所以要让我去哄着、恭维着大伯,总觉着一定对我的将来有利无害。每次和大伯通电话,你要知道,来自商人的一种审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了然于胸,通话中也经常冷场,我觉得尴尬甚至无地自容。他其实是故意在等我说话,想看我怎么表达,他知道我从小性格孤僻,想锻炼我的口语交际,但是在当时的我看来,很讨厌,讨厌那种被审视和一眼看穿的感觉。
我一直都不解也厌恶,为什么明明一家人,还需要以这么客套的方式去联络感情,有血脉的亲情,为什么还需要用诸如“你吃饭没?”“在干嘛?”“今天过得怎样?”等这样普通客套的话呢?不适合。我觉得不需要表达这些,他们应该都能懂的,我们是亲人啊,不需要那么客气。
对,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们应该都能懂我,我想。
我一直这样偏执的认为,直到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我承认,我的固执己见,错了。
大三的时候上《计算机病毒分析与对抗》实验,实验室里,我旁边坐着男班和女班(班长),他们是上大学后班里第一对情侣,因为班长职位结识。
一直以来,他们感情很好,有情侣该有的小打小闹,也有不言而喻的认真。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亲密到不分你我。
做实验的时候,女班不太懂,男班成绩很好。女班向男班请教,说了一句毁我三观的话,至今想起来都很动容,也有无以言表的感动。
女班指着电脑屏幕上对男班说:“你能教教我这个吗,我不太会?”
很简单的一句话,不是用“快告诉我这个怎么做”、“给我解释下这个”、“把这个讲解下”,而是用“你能……吗?”,就是因为用了一个请求祈使句而不是命令祈使句,让我感觉温暖得想哭。
亲密的恋人间,熟悉的朋友间,血脉相连的亲人间,我一直觉得最不该用的就是请求祈使句,那会显得太疏远离,太介意。
可女班的这句话,我却怎么也没听出疏远感来。有的更多的是感动,两个关系如此紧密的人,还能做到这般谦卑礼让,令人感动。
当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一种尊重啊!再亲密的人,也是需要被尊重感的。每个人潜意识里对于自我的关注度都高于一切,与此同时,存在感就显得尤为重要,而恰好,被尊重感就是存在感最直观的表现。
二、为什么要委婉
那些直白的话,很可能是一把利器,会深深的中伤他人,但也许你全然不知。
在《超级演说家》里,寇乃馨公然挑战她的导师乐嘉,说他骂学生太狠太直接太伤人,举了一个学生被语言暴力骂跳楼的例子反证。可见,怎么说话,怎么委婉说话,真的很重要。
以前,往往我在说身边人的短处或他们做得不好的地方时,都是口无遮拦,直截了当。我以为大家都这么熟了,应该不会太介意,觉得他们反而应该感恩我对他们说了真话,毕竟这个社会能对你说真话的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但事与愿违,这里面的对象,除了我妈当成玩笑式的一笑而过外,其他人不是无声的无地自容,就是和我争论得面红耳赤,更有甚者是当场不发作但在心里对我已经有了芥蒂。
因为,被人否定或教训,都是一件很不爽的事,你否定的不仅是他的自尊,还把他的存在感降到尘埃里。
以前我一直说我妈胖,建议她为了健康着想减肥,她拒绝,拂了我的好意,后来我就直接说她肥,她不怒反笑,我也不以为然,我们是母女,我没觉得这种随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伤害了我妈,不管走到哪儿主人劝她多吃点的时候(中国餐桌文化),她都会说“我闺女一直嫌我胖,不吃了。”,也许这是潜意识下她自己都没发觉已经将我的话牢记于心,这样的妈妈,突然让我觉得有些心疼,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
我想如果我能把颐指气使的语气改成商量或建议的语气,无论是我妈,还是同学朋友同事,也许都能很好的接受我的建议。即使不接受,也不会争论得那样激烈,甚至不留情面。
这并不是说不能说真话或不能说直白的话,只是说话的时候应该注意措词,更多的要照顾别人的情绪和感受。鲁莽的横冲直撞,只能将你的没修养暴露得淋漓尽致。
毕竟,真正会说话的人既不矫情做作也不毒舌相向。会说话,我想这并不是一种世故圆滑,而是一种智慧的表现,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很多时候,换种说法,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语言艺术,就是这么神奇。
做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人,从说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