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啊朋友

第一次见你,我复读初来新班级。坐下,才发现,周围都是热心的好女生,你———也是其中之一。相比于她们的热络,你似乎更加害羞许多,你的眼神很弱很弱,我对你的眼睛记忆最淡,你的眼神总是像风似的,让人抓不住。

但你的害羞,丝毫不减你的好心与热情,真好。

我从后门出,桌子太挤,我还没有说什么,你立刻去把自己的桌子搬开,要我出去,真好,怎么有这样的傻女孩。

才刚来,大家都很热络,好奇地围着我问东问西,又和我分享学校运行规则和生活好的技巧,你在我身后第二桌,或是挤不近,或是性格所然,相比于她们,你静得像一潭水,每每和你相遇对视,你的神色举止都透露出想和我联络的态色。

我们的关系最重要的转折,发生在我们互换了秘密后。

那晚自习,你看到了我拿着自己写的拾柒书,你向我找去看。相比于别人草稿纸似的翻过,你看得很认真。你在那本书中读出了,我深深藏起来的悲伤,我很受感动,我们交换了只有互相知道的秘密,——那些困扰我们已久足以击溃我们最深的、难以向别人开口的心事。

奇妙地,我们可以分享任何事情,生活中无关轻重的小事,最深的———只让彼此知道过的心事,在我们,那些让人感觉很重的事,都无需吞吐与重力,平祥地分享。

我们相处不及多久,你就转班了,你没准备好,沮丧地换到了文二班。

你,是我不需要刻意联系延续友情的人,分开后,我们的友情,以静的底色,更加淳厚起来。

我有朋友,但我最不喜欢和朋友一起吃饭,我最爱那段时间的独处透气,你也一样。我们这里性格很像,在食堂相遇,我们了解彼此,经常一起吃饭,陪伴彼此又不扰乱对方的祥和。

看到对方没打到好吃的菜,我们会互相分享,还总怕自己分的没有对方多,在路上相遇,刚去水果铺买了水果,就往对方身上塞。后来我隐约感觉你有意无意在避开我给你的分享,我知道,你怕自己给的没有我多,但我———我的性格就是如此,爱和自己的朋友分享,你不必想太多,便是对我最好的回复了。

你的家境挣扎,我也是知道的,因为我们几乎毫无保留的分享,但我们,在面对这些时,都没有将自己放进去,平视,真好。

后来,我不爱食堂的乱糟糟,自己又去操场前的红木椅上吃饭,那是我的最爱。我可以在凤凰花树下乘凉,看对面爬满牵牛花的绿色大高墙,看开阔的蓝天、白云,与不同的陌生人同坐红木椅吃饭。

到了毕业仅剩许些时光,原本爱在食堂吃饭的你也和我一起到食堂外来吃饭了,在那里,风也和静,人也和静,我们度过了难忘的时光。

最后,你高考不是很好,我问你第一志愿报了哪个大学,我半安慰说很稳。最后过了许久,我才想起,又问你录了哪个大学,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但我知道你的遗憾,你的第一志愿本科大学没录上。

上了大学后不联系许久了,我讨厌刻意联系才能持续的友谊,我们的友谊,我不介意它的长短———,至少它特别而很真,某种意义上它又是永恒的了。

我的朋友啊,作为长女,你承受着比别人重数倍的家庭经济多方面的压力,但你永远坚强和诚,生活不易,你不要想太多,就如原高三时被朋友各种防戒、友情破裂的我在夜里流泪听的海来阿木唱的《不过人间》歌词一样:

“……

月亮月亮你别睡

迷茫的人他已酒醉

思念的人已经不在

人生不过一堆堆的顾念

月亮月亮你别睡

捱过这段艰难日子

想起来也不过如此

虚伪的酒我再也不接

……”

人生本就艰难,还是不必顾念太多。

———祝愿你永远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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