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非正式鸡娃的十二年历程中,基本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小学六年租住在学校隔壁,我和小姐在学校解决了早餐和中餐。学校周围聚集了一大堆培训机构,小姑娘可以自己去自己回,她从小放养,语文数学英语几乎没有培训,可以说没有给我接送她的机会。
初中搬家后又住在学校附近,同小区两个朋友是全职妈妈,她们每天包接送。小姑娘小学野惯了,还是不大愿意上培训班,偶尔有培训 ,也是自己打车去或者朋友们接送。
高中有点远,就让她寄宿好了。我继续躺平。
就这样,我没有接送孩子的体验,当然也成不了老司机。
我也打定主意这一辈子不考驾照。反正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姐妹们都接送我,不行我就打车,还不行家里有个专职司机兜底。
没有常识的我,还大言不惭的说,我就不考驾照了,等无人驾驶技术完全成熟吧。转眼被车辆安全专家朋友啪啪啪打脸,即便是无人驾驶,也得有驾照才能上路啊。
我不敢去学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怕教练骂!
传说中的驾校教练都很凶很凶,我又是个看不得脸色听不得闲话的,万一哪天给杠上了,得罪了教练穿个小鞋怎么办。所以说,我其实是个纸老虎。
其实早在2015年我就去驾校报名缴费,体检完了就束之高阁,一拖就是好多年。
两年前再一次被打脸,高三准备去陪读,每天通勤需要三个小时,这下被逼上梁山了。
花了一周时间刷题,科目一过。
我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每天早贪黑的,六点到七点练车,然后去学校上班。
教练是个性格特别温和的小伙子,我感觉不是我怕他,是他怕我。有一天我问他,是不是怕我,他说是,有点怕我,因为他从小就怕老师!请问老师是头上长了角吗?
练了三个星期,教练要我去考科目二,我死活不去,果然还没有上坡起步就完蛋了。
一个星期后,他教练死乞白赖又要我去考,我恶狠狠的说,考不过看我怎么骂死你!结果他果然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次考试失败,我总结了一下原因,开车是个熟能生巧的事,我觉得是我的练习量还不够,所以过不了。
跟教练好好谈了一次,让他不要催我 ,下一次就考过了。一个星期后科目三一把过 。
小姑娘的高三终于来了。马路杀手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前三个月,自己剐蹭两次,追尾他人一次,剐蹭他人两次。不是在修车,就是在修车的路上。
后来,车身上隔三差五就出现不明剐蹭痕迹,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车开的好好的,鬼知道怎么来的五花八门的涂鸦!
我最喜欢一个人开车,因为没有人在旁边提醒、教导、指责,没有人大惊小怪一惊一乍,那是我特别愉悦特别放松的时间。
今天,马路杀手又上演了一出好戏!给撞到马路牙子上,前脸全部挤坏了。
幸好队友说,没关系,报保险吧,多大的事。本来心情不好的,马上就开心了,可能就是这样无底线的宽容,我才这样没心没肺。
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能自我感觉良好,马路杀手的本质却不曾改变。
保险公司左等右等不来,旁边的大妈看着我好心疼,安慰我说:闺女,这里有好多人吃了亏,坐在车里看不到马路牙子突然高了一截。
也不知道她们是心疼我还是心疼我的车。
我笑笑,请教他们附近租充电宝的地方,买菜的地方,他们一一耐心指点。我边走边逛先去买好中午的菜,顺路拿了个充电宝。回来一看,保险公司的小哥还没来。
这个地方靠近益阳市的老城区,原来是国营肉联厂,后来工厂不景气,工人纷纷自谋出路。下岗的这批工人大部分都六七十岁了。
墙壁斑驳老旧,电线左一下右一下绕的像留守儿童头上的花皮筋一样没有章法,消防龙头孤零零的竖立在旁边。这里写着“阿莲莲美发”,隔壁却挂着红白相间的灯箱来招徕顾客。
小吃店的隔壁是废品收购站,酒瓶和废纸箱码放得整整齐齐,隔壁小吃店的苍蝇不时飞过来打一下牙祭。
对面一个干瘪的老人佝着腰挑了一担自己家种的菜,他席地而坐,也不叫买,人们陆陆续续围了上去。只有满地的的树叶无人问津。
马路不宽,双向两车道,小城的人们不走人行道,习惯走在马路上,还有拉三轮车的、开快递车的、骑摩托车的、开机动车的,都在马路上,构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一位六十多岁的环卫工人拖着老式的双轮板车在我面前走过。板车上堆满了各种物什,天气热,他光着上身穿了一件橘色的工作马夹,汗珠子从眉毛里面往下掉,脸上没有表情。
马路杀手貌似有成为纪录片导演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