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暖风吹拂,花草冒芽,一头母牛怀孕了。
夏日,阳光热烈,草木疯长,母牛每天清早由主人赶上山吃草,吃饱即回。
秋天,田里的庄稼收完后,牛放养的时候到了。
主人把牛棚打开,母牛挺着半大的肚子,慢慢踱出牛棚,和其他三四只牛一起走出村子,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消失在密林深处。
北风呼啸,转眼,冬天到了。万物凋零,草木萧瑟,山上可吃的青草愈发少了。
母牛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它知道自己快临盆了。多年的经验告诉它,如果冬天在野外临盆,无主人照顾,由于身体羸弱,无法觅食,自己和幼崽必死无疑。
在一个寒冷的清早,它毅然离开了牛群,独自走上了回家的路。
凭着依稀的记忆,母牛走过了一段又一段山路、爬过一个又一个山头。
每走一步,它那沉甸甸的肚子都要微微抖动。时不时,肚里的小牛总要踢踢腿、伸伸腰,向母亲表达长途跋涉的不满。
饿了,它就寻草吃,累了,它就卧倒休息。就这样走走停停,母牛走了半个月。
一天傍晚,乌云密布,转眼,寒冷的空中飘起了雪花,这是不好的征兆。
走了一天的母牛早已精疲力竭,但它知若停下前进的脚步,在雪夜里,自己和腹中的小牛必定得活活冻死。
母牛打起精神,继续缓慢却又坚定地朝前走去。
忽然,它看见远处有几点微弱的灯光!它内心一喜,感叹终于快到家了!
脚下的道路好像变的平坦了,它浑身似乎充满了活力,稳稳地走到了村口,“哞哞”地叫唤了几声。
“是家里的母牛回来了!”主人惊喜的话音响起。
他打着手电筒走出家门,迅速将母牛带到牛棚,又立刻从柴房抱来一堆稻草、从厨房端来一盆热粥。
饥寒交迫的母牛把头埋在粥盆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它无声地流泪了,因为长途跋涉的辛苦、因为险些命丧雪夜的凶险,因为温暖的稻草和鲜香的食物。
一旁,主人静静地看着,轻轻地摩挲着它的背。
当天夜里,母牛顺利产下了一只小牛。它深情地舔着小牛的脸,在冰冷的冬夜里,母与子再也不觉寒冷了。
(今日偶见遥远写的一篇文章里提到牛:“牛站在田里,就会觉得周围的一切是安详的、安稳的,觉得生活很平静,很悠闲自在。”
想起了妈妈之前跟我说过母牛怀孕的故事,老母牛有经验,冬天快临盆时通常会回家生产,而一些小母牛由于缺乏经验,快临盆时不知回家,生产后经常和小牛一起冻死野外。
写下此文,纪念童年里那些可爱、可怜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