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学校组织二、三年级的所有同学参观附近一所奶牛牧场，而且特意安排我们五位中国妈妈随同前往：一方面为方便照顾各自孩子；另一方面也希望家长给孩子们做现场翻译——学校真的高估了我们几位妈妈的英语水平，幸好同去的有班里的两位福建和新加坡移民到此的妈妈帮忙，不至于我们和孩子大眼瞪小眼。

        牧场位于Pukekohe郊区，牧场里到处是散乱的饲料堆，旁边是几个旧棚房，空气中混杂着时浓时淡的饲料味道；因现在又是冬季，雨水多，地面全是泥水，这里全然没有远山草地的悠闲与清爽。有经验的当地家长和孩子们都穿着雨鞋，我们几位穿运动鞋的妈妈只能捡稍干的地面踩来踩去——好狼狈的妈妈们。

        牧场的一位中年Lady是今天我们的讲解员，她站在牧场进门处的位置，给我们简单介绍牧场情况：牧场一共有四百多头奶牛，但工作人员只有5个，他们每天只需要工作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全天的工作。牧场通常只是饲养奶牛的地方，收集好牛奶之后有专车送往奶产品加工厂，他们不再做产品加工。

        正说着，一辆饲料车开过来，准备装牛草料。Lady说，这项工作也只有这一个工人完成。

        之后，Lady带我们走进一座草料棚，里面有两头小牛，蜷着身体趴卧在草堆中。她介绍说，这两头小牛都是昨天晚上6点多刚出生的，身体还很虚弱，我们要保持安静，以防小牛受惊。

        Lady让我们大人小孩各搬一把摞在一起的塑料椅，散坐开来。这时，我发现今天来的十几位家长中，有白皮肤妈妈，也有棕皮肤爸爸，是一个多种族的“小社会”。之后我才知道，虽然这次只有两个年级，但班里的学生来自多个国家：巴基斯坦、泰国、新加坡、中国台湾等，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联合国”。

        Lady开始给我们讲参观牧场的注意事项：这里虽然是冬天，但仍有寄生虫，千万不要用手摸脸，尤其是摸了牧场的小牛或设施之后；牧场里看似铁丝围起来的是电网，是驱赶奶牛用的，要离远一些；进小牛圈时一定小声说话，可以用手摸小牛，但出来后一定要洗手等。

        之后，Lady带我们近距离看了牛饲料堆，闻起来有点谷料和红糖混杂的气味，英文叫Brewers yeast。当地的孩子们早已踩上饲料堆，用手抓起饲料，放在嘴边闻过后一把撒开，开心的像在玩一堆沙子。Lady不得不提醒孩子们不能用手扬饲料，这可是小牛们的口粮。饲料堆一旁是一个圆形大铁罐，Lady说，里面装的就是挤好的牛奶。

        在大铁罐后面，就是一排挤奶的机器。Lady让孩子们竖起大拇指，一会儿可以用拇指试一下机器的吸力。

        孩子们围着挤奶机器的围栏一排散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是好奇、愉悦的眼神，等着Lady把吸力头送到自己手中；家长也站在孩子们身后一同感受。吸力果然很大，直径不过2厘米的小口径，却是一股旋涡般均匀持久的力量将拇指使劲儿拽向深处。

        试过机器后，Lady让孩子们跳上机器背面一排一米高的铁丝栏杆，孩子们趴在上面后，Lady开动手闸，栏杆慢慢移动着。Lady说，这就是驱赶奶牛进挤奶区的栅栏。

        离开挤奶区后，Lady领着我们穿过一条三四米宽的小路，来到小牛的牛圈。她打开一个个低矮的木门，让孩子们三三两两走进每一个小牛圈。当地的孩子们个个伸出小手摸牛背、牛头，当小牛用流着口水的舌头添他们的小手时，他们欢喜的边笑边跟小牛说着什么，手上的口水随便往身上一擦，又去招惹其他小牛了。我们这几个中国小孩就畏惧多了，开始都不去碰小牛。当其中的一个男孩走近一头小牛，试着去摸牛背时，其他几个孩子才一同走过去，和小牛开始亲密接触。

        十分钟后，Lady让孩子们在牛圈门口集合，一同回饲料棚休息。孩子们在牛棚外面的水龙头处洗干净小手，走进牛棚找自己的书包取出午餐。这里的学校不负责学生午餐，所有学生都是从家里自带，一般是一个两倍手掌大的扣盒，里面通常装着一块三明治、几块饼干、一两个水果或酸奶，相当于我们国内的冷餐。我经常看到女住家Tabatha每天吃早饭的时间就能把孩子们的午餐做好：三块方形面包中间夹上培根、生菜、沙拉；用薄膜包几块饼干；一个香蕉、橘子或猕猴桃就OK了。

        回到饲料棚，孩子们取出午餐盒，边吃面包、三明治，边小声聊天。我们几个中国妈妈也分享着各自住家准备的午餐，没想到住家Tabatha给我和儿子做的三明治尤其受欢迎，大家你一口我一口的争着要吃，全然不顾形象——我能想象，Tabatha听到后一定会开心的咯咯笑，露出一排整齐、玉米粒般的白牙齿。

        吃过午餐，Lady让孩子们把各自垃圾收集起来放回自己的书包；椅子重新叠摞起来，放在门口一旁。我正准备把我身边的几把椅子摞好放过去，看到一个小美女两手抱着已经摞好的两三把椅子朝我走过来，把椅子放在我面前的地上，我把身边的几把椅子摞在她的椅子上面，准备一同拿过去，没想到，她两手立刻重新抱起，朝门口走去。看着她娇小的双手抱着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叠摞椅——这小美女真让我难为情。

        中午，离开牧场回到学校，孩子们继续下午的课，我们几位妈妈先行回家了。

        晚上，儿子回来给我看今天的手工作品——一张纸贴画。老师让大家凭想象随便做，他就做了奥克兰的印象贴画：蓝天、绿树、大大的太阳，还有公交车。一看车号，是我们家小区附近的115——My God!

        不知是女住家Tabatha想犒劳我们今天一行参观的辛苦，还是原本计划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今天的晚餐实在别致：一个橄榄果、西红柿块、黄瓜片、生菜叶和其它几种叫不出来名字的蔬菜混盛的竹蓝托盘，上面铺满即食面，还有切好的煮鸡蛋；一只已经去骨撕碎的清炖母鸡。

        今天牧场的疲劳早已抛之脑后，享受美食！

        牧场参观虽然只是半天时间，但当地孩子个性独立、自强与做事规矩、认真让我感受深刻。他们会带着思考和问题交流，不希望大人把他们当孩子，说话直接干脆。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动物面前所散发出来的童趣天性是那样和谐、自然、纯真，他们像世间的精灵，是活跃在我们身边的尤物。

        Children´s delight，Heart´s de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