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姥爷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人。
小时候,总喜欢赖在姥爷家住,有表哥表姐陪我玩,还有舅舅妗子和姥姥姥爷的疼爱,可以尽情地玩,尽兴的受宠。嗯,印象较深的日子啊,是姥爷家种瓜果的岁月,搭着的凉棚下,花花绿绿的瓜果摘了,堆成了小山包,空气都是香甜味儿的,真香呀。是姥爷家养的各种动物,牛羊啊,猫狗啊,鸡鸭鹅啊,兔子和鸽子啊……真觉得认识的动物他都养,常掰着手指数来数去,炫耀地给小伙伴说,生怕说漏了哪个。是姥爷家的前院,早些年种了些苹果、桃和柿子树,还有一些果蔬,花开的时候,好看,果熟的时候,更好看了。还有还有,那一片杨树林,有羊肠小道,有沟渠环绕,长得健康而茂盛。
后来的后来,一直忙于上学,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姥爷家几次了,每次也是匆匆而过。我一天天长大,他一天天变老。
若非要谈谈姥爷呀。好吧。印象里他是个不知疲累的,身子骨硬朗的,留着花白小胡子的老人。他呀,喜欢蹲着干活和休息,蹲一天也不腿酸的那种;他喜欢抽纸烟,总是自己将一撮散烟丝裹在纸里抽,一抽就抽了几十年;他喜欢蹲在灶火里烧锅,默不作声地看着儿孙们在外面热闹地相聚;他还喜欢跟姥姥一起站在门口等着迎着他的女儿们回家。跟他讲话,他总是笑着,露出所剩不几的牙;他总有活干,摘辣椒棉花,剥玉米种瓜,喂鸡鸭鹅收蛋,养猫和狗看家,得了闲,就蹲在家门口靠着门边抽纸烟;他总是那么瘦,瘦骨嶙峋的瘦;他总是那么老,老的耳朵聋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他又那么健朗,精神还矍铄,腿脚还灵便,大小病的也不怕。
姥爷呀姥爷,八十五岁的姥爷,你会一直一直在的,对吧。
——谨以此文,送于我的姥爷,恭祝姥爷福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