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如移趱少年。母校平江一中于今日庆祝一百五十年诞辰,而我毕业也近七年。在这个地方,留下许许多多美好的记忆。但时光难再,人亦非再属少年,恰逢元旦,感触频生,遂以小文记之,祝母校岁岁芬芳。
近几年来,每逢元旦的时候,我总会想到高三那年元旦时。那天中午,我们坐着那交头接耳,蓄势待发地等候着班主任下发为表演节目而搬桌腾空教室的指令。坐着我旁边的一个同学,听见她自言自语幽怨道:“哎,一年快又要过完了,不知明年大家怎么样。”这句话不知怎地的溜到我的耳中,在那喧嚣嘈闹的我顿时安静了下来,匍在自己的课桌上,心中顿生一种时光难驻的凉意。
其实,这种由热闹而生的苍凉之意,常常伴随着我。但那一年元旦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时光的苍凉之感是如此的深入骨髓。后来我才知道,在热闹中使我们想起的东西,总是颓废的。回首过去的一年,大多平平淡淡。而我们对于未来,不管心性如何坚强的人,也不免是担心这种热闹难以为继。而事实上,这种热闹也不会继续。
从高中毕业也将七年,我时常会想起那时一度热闹不凡的我们。想起那时在球场的精力肆溢,教室中我们诵史背文的郎朗书声,想起每次考场失意后与好友游走操场而互相安慰的场景,也想起我们聚而食之的每顿每餐,也会怀念经常因寝室讲话而被课以“刑罚”的我们。当然,还有那年元旦的小品,高考之后的平江之旅,以及那杯常在手中的奶茶。
高三之前,我对今后的生活总是满怀期待,总以为生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那个时候精力充沛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的自己会对如此多事务失去了兴趣,也不会想到今天的自己会变得如此的无趣。即使屡次挣扎,学习的激情仍然是自高三之后一直步履于下坡程中。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为重要的是,我们总得一次又一次地向生活坦诚自己的平凡。那年的自己总是不屑于父母的烦恼,而今天,这些烦恼却常常使我的生活一地鸡毛。而那个奉行君子远庖厨,誓死不沾厨房水的自己,今天也沦为了一名所谓的日日操刀,游刃于鸡毛与蒜皮之间的厨房娇子。那个眼睛容不得沙子,心中容不得是非的自己,也终将逆来顺受,是时终有福报视为人生信条。而那时那个自信老子谁也不靠的人,也没有想到会事事负下他人如此多的人情债务。
如果套用叔本华式的乐观范式,我们也许应该庆幸,庆幸我们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段光阴常常萦绕于心。这使我想起自己渐渐爱上的一部影片:《新天堂电影院》(nuovo cinema paradiso)。这是部颇带导演自传性质的电影,故事时间从年少拍到中年,电影中集中展示了三个人物,一个母亲,一个类似于父亲或者说是老师的人,另外一个是他的恋人,故事发生在他少年生活的一个小镇。
其实,具体情节也并不重要,大概就是一个人怀旧的故事。高中看的时候,每每睡着。七年之后,等我重拾这部影片,却有每每伤感,我也开始理解导演怀旧的史由。生活总是踌躇的,我们一只脚挣扎于过去,另一只脚却准备探入未来的泥沼中。当我们频频迷恋于过去时,也意味着可以那些曾经历的生活,当下已不再可能。而对于未来,即便你以后会在外面有着波澜壮阔的生活,也总无法忘怀那些曾在你生命植入过重要因素的人和事。承载这些人和事的,当然就是你的梦之居所。
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年停留和培育着我们年少时梦想的,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历史悠久的、人才辈出的平江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