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颊绯红地坐在床边,对着我傻傻地笑,舌头都打卷儿了,还嘿嘿嘿地说她没事。
语速已经慢成长调调了,她指着我说:“我就是不许别人欺负你,谁也不行。”而后的一个嗝打断了她的话,顺便带出点儿酒香。
我双手捧了捧她圆嘟嘟的脸,烫的跟饼似的,我的心也烫,烫的跟刚出锅的豆包似的,烫到嗓子眼儿,又让我咽回滚烫的胸腔里。
缘有很多种,佛缘,孽缘,情缘……
(一)
故事开始的地方是广东一座美丽的城市,至于气候宜人,温暖湿润之类的我也就不多言了。
那姑娘拥有一双葡萄粒儿一般黑亮亮的双眼,眼睛大,嘴也大,不算大美女,但看着很美。
姑娘是温州的姑娘,父母是生意人,家境还不错,姑娘离开家乡去圆梦,只是今天的故事却与梦无关。
姑娘在准备上市的私企做销售,同期入职的另一个姑娘便是我。
我们性情相投,相见恨晚。业余时间我们是彼此的陪伴,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她总说我的审美很好,其实我是审美界滥竽充数的。我们走累了打车,城市的高楼林立驶过眼帘,我们常常觉得拥有彼此是何等美好。
这种相伴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正式下市场之前,所谓的下市场就是她要离开公司本部,从此四海为家,四海之内所有的酒店都可能是她的家,她要天南海北地闯,见客户,谈生意,给老总创收去了。
她临行的那天,公司的车就在门口,她的行李上车了,人也上车了,我也想上车,可经理肯定不会同意滴,我在车外面对着黑乎乎的车内叮咛嘱咐,之后就啥也说不出来了,怎么了,哑巴了?嗓子怎么了?吃石头噎着了?怎么那么沉重呢?吃石头干什么?你是是鸟类么?我吧嗒两下嘴唇最终决定回办公室眯着,眯着眼睛哭一会儿。行吧,我为她高兴!又不是见不到了,跟乡下来的小媳妇儿似的真没出息,以后常打电话是一样一样的。
(二)
有一天她从武汉出差回公司本部,难得的归来。那时候我刚刚学会下厨做菜,听说她带回了武汉热干面,我特地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家常小菜,我们俩就着热干面,热乎乎地吃着饭,她还给我带了一只淡绿色的波点蝴蝶结头花,我爱不释手。她总是居无定所地到处跑,所以我在遥远的中国地图之南还吃到了新疆的大枣,婴儿拳头那么大个儿,贼甜(东北方言)。
(三)
我离开那个城市前夕,她约我在当地一家东北人餐厅吃饭,结账的时候,她坚决地挡住了我伸出去的手臂,我手里握着钱包。她说:“听话,我是你姐,请你吃饭应该的。”
等等,这句话我好像不止听到过一回了,上次我们两个傻乎乎地坐在客厅吃热干面的时候她也说过,原话是:“开始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和你很合得来,后来发现,你就是我妹,我亲妹。”这种被朋友称作亲人的感觉,很微妙,很确幸,那天我吃的不是热干面,我吃的是热米糊糊,那暖流一直暖到我毛细血管里。
我还没有忘记某晚同事聚餐,大家吃饱了撑的拿食物酒水做游戏,赢的人可以点名叫人喝酒,这酒可以是真的酒,也可以是掺兑了其他东西的混合液体,被点的人必须喝,她人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所以她人缘也好,大家都喜欢她,可也偏偏被人当爷们儿看,因为她担当的样子真爷们儿啊。有人点她喝酒,又有人点她喝酒,有时候那是加了菜汤的酒,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咽下去。她不拒绝,点到即喝,一饮而尽,大家拍案叫绝,不停地称好。
突然挺哥点了我,他拿了一杯加了醋和酱油的酒,坏兮兮地晃动着他手里的奇葩液体。这个挺哥平时和我们俩关系还不赖,天天嚷着是铁哥们儿,是三人帮,可是那天,让我喝下那杯酒的人居然是我们的挺哥。我握了握杯子,正有些反胃,姐夺走了我手里的杯子说:“挺哥,你行,你不够意思”然后那杯奇葩液体被一饮而尽,她把杯子狠狠砸在桌子上说:“你们可以灌我酒,但我妹不行,谁也别想灌她一滴酒,还谁要灌她酒的?我奉陪!”
我呆了,走心了,真的成了姐姐了,我特么当时感动幸福,幸福地想嫁给她。她醉醺醺地回到宿舍里,双颊绯红地坐在床边,对着我傻傻地笑,语速已经慢成长调调了,她指着我说:“我就是不许别人欺负你,谁也不行。”而后的一个嗝打断了她的话,顺便带出点儿酒香。
我双手捧了捧她圆嘟嘟的脸,烫的跟饼似的,我的心也烫,烫的跟刚出锅的豆包似的,烫到嗓子眼儿,又让我咽回滚烫的胸腔里。
缘有很多种,佛缘,孽缘,情缘……
人情大概如此,一段段的人间琐事,一段段的时光和真情。有些文字注定要写给走心的人。
我和姐的缘大概是前世我修来的福分,要不是我们性别相同,大概现在和她过日子的人就是我了。姐现在定居新疆,遥远的美丽的新疆,可以吃到大甜葡萄和大大的枣子,姐生了个可爱的女儿,肉嘟嘟地很乖,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