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之声
清源
四时的声音是很美的,它本真而能触动听者的心弦。
如果在生活中能有一些声音可以真正称得上“天籁”之音的话,那么无疑是这四时之声了。
当四季轮回之时,暂且先让我们静下心来倾听一下早春万物复苏的声音吧。冬寒渐去,春天归来,它迈着轻盈的脚步,带回了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不信!此时你可到郊野放眼那“天街小雨润如酥后,呈现的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象;听一下那些蜷伏数月之久而醒来的小草伸展腰肢的声音是多么的微妙而不可言表啊!或者你还可以在山坡上或田埂边,听燕子在五线谱般的电线上的呢喃细语;听黄鸟在新抽芽的鹅黄嫩柳上放声高歌;听田野里老黄牛的哞哞叫声和耕犁人的长长吆喝…..各种声音在春天里响起,杂而有绪有律,宛如一支和谐的交响乐。所以这样的春之声难道不美?
春天的交响乐是悦耳的,但夏的大合唱不也同样震撼人心吗?
南宋词人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写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样的意境是美的,这样的蛙鸣是美的,但现在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可以“听取蛙声一片呢?现在的城市高楼林立,久居都市每天听到的都是车来车往的嘈杂声,哪还能感受“蛙声一片”的美妙呢?偶尔晨起推开窗能听到一声鸟鸣也可以说是奢侈至极了。
好在我自小长在农村,对那样的情景想像虽没有辛弃疾词中的那种诗意,但对于蛙鸣我却也不陌生。每逢夏夜来临,库区成片成片的水稻便开始抽穗,这便是词人对好丰年的预示啊。但年少时的我对这些是不太注意的。我唯一喜欢夏天的夜。因为那时村子的夜晚似乎来得特别的快,而且讨厌炎热的我总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边数着星星边纳凉。当村子剩下的灯光渐近消去时,田野里的音乐随之也渐渐奏起。起初是呱!呱!!的几声蛙鸣,像在试探这夜里是否存在着危险。但随后蛙声便密如雨,声震如潮,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高过一阵。顿时整个村子上空中全被蛙声所笼罩,夜也显得更深寂了。抬头再次仰望星空浩瀚如海,充满神秘与未知,引人思索。在这样的夜色里,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舞台下,浩瀚的星空是舞台的幕布,幕布之下是一群盛夏的音乐家为我献上夏的赞歌。而我总是在这样的合唱中陶醉,入睡。所以这样的声音难道不美吗?
诚然这样极具热烈奔放的蛙鸣是动人心灵的,那么秋日又有怎样美妙的声音呢?是不是像常人所说的充满悲凉呢?
置身秋,放眼整个秋季到处充满诗情画意,所以秋之声亦如此。我喜欢秋日里落叶触地之声。南方的秋不像北国的秋那样色彩缤纷,但南方的秋叶之声却比北国的落叶之声更显得豪情万丈。北国的秋叶落地轻盈无声,显得小家子气,而南方的秋叶落地毅然决然,厚重之声在人心深处激荡开来,宛如投石入水泛起的一圈圈涟漪。
有时在秋夜里,南方的秋叶落地之声会让沉浸在梦乡中的你误以为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了。但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门外满是落叶而无片处湿。真可谓“听雨寒更彻,开门落叶声”。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误会啊,又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试问北国的落叶能给人如此虚幻的感受吗?
四时之声,我已谈者有三,它们各有各的妙处。那么冬之声又有什么不同?
我向往北国的雪景,想倾听雪夜的声音,但我也喜欢南国凛冽的风声。南方的风寒而洁净,它没有北国寒风席卷的漫天沙尘。在南方,凛冽的寒风呼呼而来时,刺骨是不必说的了。但它过耳之声如迅发之箭,干脆洒脱。它不失北国风的豪迈,又有自己的柔情。当你在书房里时,喝着一杯热茶,听着窗外的风声,便会让你浮想联翩。它让你想到南方竹海翻滚摩擦时的声音;会让你想到松涛阵阵的狂呼之声……这一切难道不是风声的恩赐吗?
四时之声不同而乐意无穷。也许还有很多美妙的自然之声是我笔未能详尽的,也有的或是我不清楚的。但不管怎样,对于这些自然地音乐,我愿意以一颗淡然之心去静静地倾听。
(2015年1月13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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