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孤单的飞鸟

【原创首发】

文:蒋雪花

2024年5月13日晚我坐上了从西宁开往杭州的火车,是旅行看风景,还是给身体找个治病的场所。都是吧,更多的倾向于看病。

心里清楚,马上要面对一台手术,据说是全麻。在术前做足准备,打打气,施施压。那就去一趟杭州,去看看那闻名于天下,风光旖旎的杭州西湖吧。于是,我来了。一张身份证,一个背包,一个手机,就是我最好的行囊。

长途跋涉2000多公里,还好我买到了卧铺,经过了一个夜晚,一个白天,又经过了一个夜晚,在天刚蒙蒙亮的凌晨4点多,我到达了期盼已久的美丽杭州。为了自身安全,我想等到天大亮时,再出火车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这里一簇人,那里又一堆人时,我选择进次卫生间,洗把脸,理理头发。在时间的缓流中,我慢慢“操纵”着这一切,我是在向白天慢慢靠近,也是在向安全慢慢移动。黑夜是歹徒行凶的“大场”,而白天就是禁锢歹徒的“牢笼”。总归光天化日下的一切都是安全的。其实,我这是多虑了。

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学会保护自己是首要的。火车离开西宁站约两个小时时,火车里刚灭掉灯,女乘警就在车厢里大喊着,旅客朋友们,请注意保护好自身的安全和随身的宝贵物品。她刚走过去几分钟,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就大踏步地走过来,啪地一腚坐在了我左边的铺位上。身子直挺挺地,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的笔挺西裤,脚上蹬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尖头皮鞋。平头,长脸,我用四五秒的时间就把他“扫描”完了。他单刀直入地问我,你去哪里,我也没多想,脱口而出,杭州。余音还在嘴角回荡。他刺棱一下就走了。我躺在卧铺上,心忽腾忽腾地跳着。自责自己说了实话,难道他会在杭州跟踪我。不,不会。我自我安慰着,让心情渐渐地平息。夜里去进厕所时,我仔细寻找着那个人。往每一个卧铺上看看,还往地上看看,看看是不是有那双黑色油亮的尖头皮鞋。借着微弱的灯光,我隐约看到了,哇,有,想再看看那人的头。他盖着被子,仰着脸呢,哎呦,没看清。可能不是他吧。半夜里,有一个人,坐在走廊边上的凳子上,我装作去打开水,看看是不是他。每到一个站,我都在想,那个人下车了吗?他是不是到这一站?还好,我还是放下了心,睡着了。天亮时,一个如昨天男人模样的男人,坐在走廊里和另外一个男人聊天,我在极力地回想昨天那个人的音色。哦,是他。就坐在我铺位跟前的凳子上。我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他一眼,据面相识人。他给别人打电话时,我又在仔细地听他是不是给他的家人打电话。认为有家有妻有孩子的男人大都不坏。我猜测了许多站,担心了一长路。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想必那人下车了。到杭州火车站下车时。我几乎把他忘了。

走过许多的城市,到过太多的火车站,感觉所有车站的模样都是一个设计师设计出来的,都是一个建筑师所建造的。这是一个地下火车站,上了电梯才是杭州城的地面。地下车站里灯火通明,冷气儿到处乱窜,似乎又很热,仿佛左面是冬,右面是夏。

我侧着身子,扭着头,看见天幕的最后一道黑影儿在慢慢地移去,我迫不及待地走向电梯,像乘舟坐船一样来到了“地面”。进入眼睛的绿植,光滑平整的地面,三三两两的车子,零星走路的人儿,不高不矮的建筑房,已工作了一夜的路灯,穿工作服挥舞扫把的清洁工,它们交织在一起,就组成了我眼前的城市,心想,不过如此吗?还天堂杭州呢?呵呵,不能以一角就否定了整座城市。

看看手机,这时才5点多。来这座城市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向往已久的西湖。见了位清洁工大叔,就迫不及待地打听西湖的方向与远近。大叔他指着一方热情地说:“不远了,往西北方向走,差不多2公里的路程,步行就可以,走着走着就到了……”

初来杭州,我对这座城市是陌生的,而这座城市对于我也是陌生的。生活在这样高科技的时代,必须得用用高科技的玩意儿,开手机导航啊。跟着导航走,就算是再偏僻的地方,它也能带领着你找到。它比一个人忠实,比一个人有耐心。

导航开启,畅通一路行。

过了一处红灯又一处红灯,穿过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拐过一个弯又一个弯。路上的行人逐渐的增多,车辆也在逐渐的增多。遮天蔽日的树荫,使这座城市更显清凉。向来我喜欢走阴翳路,这正合我意。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噢,导航中播报,您已靠近杭州西湖。心不由得跳跃了几下,眼睛似乎明亮了许多。我四处张望,想尽快看见西湖的样子。我隐约听见了一些舞曲,寻声走,噢,走吧,再往前走走。果不其然,西湖就在眼前了,犹如一片绿色的大玻璃。晨起锻炼的阿姨叔叔们,正精神昂扬,嬉笑颜颜地摆弄着舞姿。我的心是平静的,也是激动的。湖边的老树,贪婪地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老树下的几只白鸽,尽情地享受着人民投喂的食物。我就这样走了进来,靠近了过来,融入了进来。

今日天空晴朗,无阴云。白娘子与许仙的雨中浪漫情场,只能借西湖之水、湖中之船、湖边垂柳,臆想一阵子了。

沿湖边漫步,越发觉得脊背上的背包变得沉重,天气一分钟比一分钟燥热。风似乎大了一点,湖水按耐不住原有的平静。漾起一个浪头,紧接着又是一个浪头。

杨柳依依,人流如织。湖边游船,大的、小的,有棚子的,没棚子的,一艘艘的,在静静地,稳稳地趴在西湖上。仿佛是,你来与不来,我都在等你。

近水远山犹如一幅画,由近及远望去,水由绿变灰,由灰变成浅墨色,浅墨涂抹着山尖。浅灰晕染过来时,这幅画,便灵动了起来。

我沿着湖边走,风比原来又大了一点,湖边的月季花,红的像霞,粉的像丝绸,绿叶浓浓,花儿朵朵,耷拉在其上的垂柳,随风舞动,它轻轻触摸着月季花。水里摇曳着它们婀娜多姿的影子,多想捕捉住这一个个美丽的瞬间。不禁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咔咔几张。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西湖的美,简直无法比拟。就连大诗人苏轼都爱得深沉,陷入无尽的思绪之中。

再往前走,湖的右侧是浙江博物馆,拿身份证,可免费进入参观。里面清洁如新,简直是一尘不染,只是灯光黯淡了一些。里面陈设的大都是木雕,尤其是浙江东阳木雕,让人叹为观止,形象逼真,栩栩如生。竟然连发丝一样的细纹都能做到行云流水,出神入化。博物馆过去,是一所故居,在成荫的树下面,似乎一下子穿越到几百年前。他们的生活场景,昨日事事,仿若重演,只可惜那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我沿山而行,风猛烈了起来,吹的小树苗东倒西歪,大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大多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树种,时值五月,还有那么点小冷。从似河堤高的山上,我下了一百多级楼梯,楼梯的宽度约2米,高度约15公分,楼梯的两旁都是三四米高的树苗,树枝支棱着,很旺盛,但很柔软,不扎人。走到半山坡时,碰到俩人,一老一小,老的偏瘦,小的偏胖,估计是爷孙关系。如此的擦肩,如此的相遇,不同寻常。与其说来,和每一个人的擦肩都不同寻常。

下去楼梯,是一片平坦的青石路,青石路过去,是一片藕池,荷叶很小很稀疏,水很浅很浅,能看见水底的黄泥。一些小鸟儿,一会儿在水里游,捉条小鱼吃吃,一会儿飞向天空。如此循环往复着。这小日子过得舒坦着呢!

湖边的柳树下,隔三四十米远,就有一张长椅,此时的阳光很柔,斑驳的树影轻轻地移动在长椅上。倦意来袭,脚下麻木,两眼模糊,感觉身上的背包有一百斤重,我不知不觉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此时,我处于生理期,再加上月子里落下的头疼头晕病,身体感觉十分的难受。闭上眼睛,半昏半睡了约10分钟。我身后不断地有行人经过,十几岁的孩子,二十多岁的情侣,六七十岁的叔叔阿姨,耄耋之年的爷爷奶奶。有从东来的,也有从西来的。他们即刻成为了我眼中的景 ,让我遐思,让我留恋。此刻,凉风阵阵,我拉开背包的拉链,掏出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了几页。在我小时候,哪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坐在西湖边上安然自怡地看书呢!眼睛发涩时,我打开点心盒,捏出一个小饼,轻轻地咬上一口,慢慢地咀嚼着。想着,多年前,谁站在我此刻坐着的地方赏西湖美景,品西湖美食呢?

歇得差不多时,起身沿湖往右走,湖在左,右傍山。一条一米宽的水泥路向右前方延伸着,极目远望,我看见了来时路。那是一条柏油路,路的两旁全是数十米多高的垂柳。路上全是行人,有打着伞的,有穿着连衣裙的,有快步行走的,有慢慢挪步的,好不热闹。左边的西湖水里,翻滚着木锨一样大的浪花,不,应该是麦秸珊子一样大的浪花,一个紧挨着一个,只要风不止,它们就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不时,有零星的水花儿溅在我的衣服上,胳膊上和脸上。强劲的风一次又一次向湖面吹来,向山坡吹来,向我的身躯吹来,吹得我通体冰凉。

我沿湖慢走,聆听湖的狂言乱语,细听风的嘶鸣怒吼,看浪花翻滚,看树儿舞蹈,看飞鸟掠过湖面。眼前、耳畔、脚底、身边,全是西湖的气息。心底、血液、筋骨、脑洞里全是西湖的样子。西湖水漾起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漾起。

走到原路时,我向右转弯,这还是原路,沿原路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座桥上,行迹匆忙, 没有记下桥的名字,桥上车多,人多,风大,桥头处有一个亭子,亭子下,有一座墓,是苏小小之墓,此墓,犹如一个倒扣的大锅。下面是齐腰高的石头,一个黄玉色的锅状体倒砍在上面。独特而又阴森。亭柱子上写着有关苏小小的生平事迹。一代名伎香消玉殒,被后人不断地歌颂与祭奠,可见她当年的才情与谋略,非同一般。死后,葬在西湖边,日日夜夜,听西湖水浪翻滚,听世代之人讲述着她的故事,看杨柳低垂水面,轻摇慢梳。看荷叶铺展,荷花盛开,如此浪漫的色彩与情怀,该归属于她。

再往前走,有一座亭,依湖而建。亭下,一些老年人正在吹拉弹唱,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能。琴弦,笙箫,笛子,歌声,冲过屋梁,飘荡湖面,穿入耳膜,瞬间神韵起来。浙江人民的情怀与文化充分体现了出来,让人陷入沉思。

边走边观察,拖着病体前行。看得并不投入,到此胜地,应该做详细笔记与拍照。

还是沿湖而行,强劲的风,沁凉的湖水,是西湖的主调。半下午时,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林徽因的铜雕像前。镂空式的林徽因身躯雕刻,矗立在西湖边上,吹着冷风,不禁让我一阵阵心疼。我在哀怨人为何会死去,像她这样的才女更应该永存于世间。她是中国诗人、作家、女建筑师,她光辉而闪耀的一生,会被世代人敬仰与歌颂。

具有浪漫情怀的西湖边,有许多许多的恋人,有许多许多的孩子,有许多许多的老年人,不知你们为何而来?嗨, 总归是来了!各自用各自的眼睛看见了不一样的色彩,各自用各自的心怀感悟不一样的风情。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一定是来自不同的地方,而到达了同一个地方。

西湖风光十大美景,我未能一一走完到访。花港观鱼,平湖秋月,我略略欣赏 ,稍有漫步。湖边的红豆杉,笔直,挺拔,高耸入云。风飒飒地吹着,小松鼠在林间草层中轻轻地跑着,钻着。桥上的古装女孩儿,衣袂飘飘,浓妆艳抹,在一笑一颦中,手捏花纸扇,颇具古色古香之韵。此时的我,双腿麻木,两眼发黑。天空暗沉,好像有雨欲来。其实,这是夜影上来了。心中想着,还有一个主要地方必须去游,那就是雷峰塔。到了西湖,不看雷峰塔,似乎白来。我看到雷锋塔的倩影了。在湖边的树林里冒着头,等我靠近。

路上的游览者,接踵摩肩,又想问问,你们从哪里来啊?这句问句在湖风与游人的欢笑声中隐没。

嗨,走吧!

天色又浓了一层。走吧,快点儿,我的双脚有点不听使唤。看见路标了,离雷峰塔还有150米,噢,近了,近了……

到塔跟前了,看见了一排小塔,只有小猫能钻进去,里面亮着灯。往上看,才是真正的雷峰塔。雄伟,高大,气派。金碧辉煌,数了数,七层。

站在塔下的门外,我呆立着。看到游客们都在刷票。我又打听了卖票处,买完票。踩着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圆石花雕走过去,刷了票,我也像其他游客一样,走入了雷锋塔塔底的石板路上。乘着如登天的电梯,如愿来到了塔底。上了台阶,进入了一层塔,这是一座塔基,镶嵌在玻璃里面。向游客展示着它所经历的磨难与摧残。后来经过重建,才有了我们眼中的这座雷峰塔。指示牌上显示,需步行到二楼,乘电梯登上塔顶。此时,人流量极大,噪杂声,欢笑声,喘气声,混杂在一起。他们好像都与我一样,要赶在天黑前,必须把塔登了,看了。

远观,塔不大。走近看,哎吆 ,要比原来大十倍。步行到二楼时,我扶着玉白色的雕花柱子。抬头看见了稳托屋梁的斗拱,粗大坚固的红石柱子。又一次让我赞叹着古人建筑师的智慧。据说,发生地震时,塔晃动的同时,斗拱越晃越紧,保护着房屋不坍塌。飞鸟成群,叽叽喳喳,掠过塔沿,飞向树林。有的从树林里飞过来,在塔沿下盘旋。难道,它们想与我诉说什么?

在二楼的我,看见了塔里面灯火通明,光滑的墙体上,涂有精美的图案。保安,在电梯口,指挥着游客排队。不一会儿,我踏上了电梯,上了塔的顶处。我有恐高症,加上身体抱病。站在塔边上的走廊里,我头晕目眩。往外眺望,看到了夜幕下的茂密树林和西湖,还有雄伟的城市建筑物。

我在想,当年的白素贞,是否真的被法海压在塔下,她的儿子是否像电视上放的那样,在塔外,一声声痛彻心扉地呼喊他的母亲呢?

天色又浓了,我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级一级地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杭州旅游就这样匆忙结束。此时,已是5月15日晚上的八点多钟了。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起,我还未好好的休息一下呢。

出了塔,步行在平地上时,我如一位迷失了方向的羔羊,无边的黑夜里,不知哪里才是我的归宿。嗨,走吧,只要走前一步,就等于往住所靠近了一步。

天一黑,游客们都像小鸟儿一样,急着归巢。我也是其中的一只飞鸟,一只疲倦了的飞鸟。

此时,一条约八米宽的东西路上,车如流水,车灯刺眼,路两旁的梧桐树高大而健硕,遮住了星星的光,也遮住了一些路灯的光 ,但淹没不了寻家的游人。

我想拦截一辆的士,让的士带我去旅馆。过去一辆,车里有人,又过去一辆,车里有人。公交车呢,倒是不少,但得找站牌,我麻木的双腿似乎往前一步,都是一种挑战与折磨。深深地体会到,这旅游啊,不是一样轻活。它比掰十亩地的棒子还累人。

站在路边拦了约半小时的车,胳膊都抬累了,还是无果。哎呦,坐公交算了。感觉眼前的路就是一个大黑筒子,借着筒子里的星点光儿,寻一辆自己代步的车子。

这时,从我身后过去了两位年轻女孩,她们的势头像是在找公交车。我便即刻询问,她们说 ,这前面有的,我们也在找。嗨,她们毕竟年轻,又没啥行李,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好的,我就顺着这个方向走。包里有手机, 也不想开导航了。感觉自己像一具蠕动的半死人。往前走了约50米,有一个丁子路,我迷茫了一阵,车灯刺痛了我的眼睛,稍作停留,我晕乎乎地而又谨慎地过了路,直往前行,又走了30米,看见了一位坐在路边的大哥,约55岁的样子,我有气无力地询问,问他附近有公交站台吗?他扭了扭身子,指了指他身后的院子,里面就是公交车场,进去吧。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往里望了望,咋黑咕隆咚的。没事,路边人多,往里走几步看看。嗨,我看到了公交车场几个字儿,再走几步,我看见了几辆公交车。心中大喜,这下好了。脚下有了点劲儿,精神提了上来。有车坐了,可以找个繁华地段下车,那里肯定有连锁宾馆的。

上去车后,没有座位,站着也好,此时,我看到了刚才一起登塔的小两口,还有他们的孩子。我们互相微笑着打了招呼。他们问我去哪,我说到市中心下车。其实我所谓的市中心就是人烟繁多的地方。也许,他们不明我意,当然,也无需明白我意。

车辆犹如一个巨型虫子在黑夜里爬行,也犹如一间屋子不紧不慢地移动,想做一条游蛇,除非让夜归的车子都闪躲。

不知往前走了多远,也不知拐过了多少弯,不知过了多少红绿灯。嗨,路两旁的店面多了,路灯也稠密了,路面也光滑了,过马路的人多了,我的市中心到了。车子往前走了一站,又走了一站。嗨,下车,下车吧!

刚一下车,我就看到了如家酒店。但我还是想找汉庭酒店,因为我是汉庭酒店的常客,打折力度比较大。

下车后,我的方向是酒店,也是饭馆,我饿了,先吃饱再说。没走几步,就碰见了一家烧饼店,买了一个烧饼,边走边吃,一阵狼吞虎咽。这不解饿,我又在寻找填肚子的食物。噢,前面就是一个煎饼店,一个小姑娘正在摊前等候。我凑上去来了一个,并向店主询问附近的酒店,说来也巧,店家说,往前走走就有。

进酒店时,已是晚上的十点半了,手机里的电全部用完。人需要蓄能,手机也需要蓄能。进了屋,我好像找到了救星,也是进入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包往床上一扔,一坐在床上,我就昏迷,小睡了一会儿,起来洗漱时,两眼发黑,脚疼的钻心,腿直打哆嗦。尽管如此,还是像平日里一样。做了洗漱,才正式入睡。此间房没有窗户,只不过6到7个平方,感觉闷得慌,无比压抑,但不至于憋死人,只要气儿喘得顺溜就行。那就睡吧,天亮后一离开,再也不会回此处。一个过客罢了,何况这短短的一夜呢,人的一辈子都是一个过客。人生如寄!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六点半了,外面的天早就大亮了,浑身酥软,不想睁眼,想多睡一会儿,迷迷糊糊又睡了半小时,7点多了,还是没有起床,一直到9点多,强逼着自己起了床。

今天是2024年5月16日,交房卡时,已十点多了。出了宾馆,我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呆立了一会儿。

望着路对面左前方的煎饼店,我选择往右走。今天不去哪个景点,就在城市里转悠,不坐公交车,选择步行,走到哪算哪,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唯有这样才能把城市的样子收入眼睛里,唯有这样,才能更接地气儿。

2024年5月16日的中午11点,天空晴朗,一片蔚蓝,轻轻地微风中携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令人浑身舒适,身上还未卸去的那点疲惫,仿佛不值一提。

走吧、走吧、往前走吧!见个弯,就拐一拐吧!

杭州城的绿化让人无可挑剔,环境卫生整治得一尘不染,光洁明亮的青石板能映出人影。高大的玻璃式楼房耸入云霄,按交通规则行驶的车辆,如水流一样,流向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我往前漫步着,观看着,领略着,感受着。不知不觉间,隔着玻璃墙,我看见了翻书的女子,噢,还有男人,还有叔叔和阿姨,我仰头看了看上面的招牌,是新华书店。心中大喜,呵呵,咱也进去看看。

大堂宽敞明亮,气派。书架高大,层次分明,格格框框,分布均匀。服务小姐姐们的穿戴及模样也清新舒朗。浓浓的书香包围着我,熏染着我,不知不觉间我就神清气爽了起来,欢喜劲儿促使着我,走走这里,又走走那里,好像走进了一个宝藏大殿。不管是任何一个角落里,我都要挖掘几锨。如不这样,觉得亏大了。

最最让人惊讶的是,我看到了绿色书皮的《爹》,噢,这名字好熟悉,噢,我的脑子忽地转动了一圈,彭学明,不就是前段时间在洞口学校讲学的那位作家吗?此刻,我毫不犹豫地对着书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洞口作协群》里,群里嗖一下子就有人出来回应。看来这彭学明作家在咱中国作家里的影响不小呢?这书都卖到杭州来了。

走在如此明亮,又弥漫着书香气息的书房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看看手机,已是下午的两点多了。我选了两本书,一本是《白鹿原》一本是《青春之歌》。收获两本书,比得到两块金砖还高兴。

离开书店,背着加重的背包,走在大街上,沐浴着阴凉的树荫,呼吸着浓郁的饭香,我累了,也饿了。看着一排光彩夺目的小饭馆,空如扁夹儿的胃,即刻需要食物填充。那就吃碗面条吧,简单快捷。

从肩上卸下背包,如松了膀,轻松一会儿后,两肩发酸,头发晕,真想睡一会儿。吃饭人吸溜面条的声音,一次次刺激着我的味蕾,吃饱了才能睡。面端上来了,一碗牛肉面,22元钱,碗是很大,份量确小。三扒两不扒的,就见碗底了。感觉还未填满半个胃。

出了小餐馆,我接上刚才继续往前的路,往西走,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走。总之走到天黑时,找个地方“安身”就行。

公交车和公用自行车都是代步工具,但我认为那不接地气,让人感觉轻松的交通工具,不能让我好好地,认真地触摸杭州城的天和地,呼吸太顺溜的气息,倒能让我记住这座城市的味道。

杭州的石桥,每一座都很扎实,栏杆粗壮,栏杆上精雕细琢着栩栩如生的动物和大气的牡丹,烫发头式的菊花,优雅风韵的兰花。柱头有圆的,也有方的,有灯笼状的,有葫芦样儿的。桥墩有直柱子的,有拱形的。桥下是绿色清凉的河水,河面不宽,也就七八米的样子。河两岸是遮天蔽日,牵手搭肩的树儿,走在下面,有种乌云密布,黑云压城之感。河水边分布着长石凳,种植着茂盛的兰花样儿的草。忍不住坐下来,吹吹河岸的风,再打个盹儿。

此刻,我觉得我是一只远方飞来的鸟,在这个枝头停一下,歇歇,飞走了。又看见一个枝头,再歇歇,又飞走了。

看见小区,我就往小区里走,来感受一下杭州居民的烟火气。我进入的是一个老小区,房屋大概建于九十年代末期,构造简单,外墙粗粝,窗户是老式的玻璃窗。楼梯是水泥抹成的。但十分的清洁,有条理。像大雨冲洗后一样的明洁。窗户及前台上晾晒的衣服,还有孩子的喊叫声,楼下拉呱的爷爷奶奶。让我感觉到了远方人民的生活气息,瞬间一股暖流就冲上了心头。

时间在无声无息地过去,漫步于小区内,有菜香飘入鼻孔。这是晚饭,杭州的晚饭香。此刻,离天黑大约还有两小时,我这只远方的孤鸟,该找个临时的巢了。

太阳在走,我也在走。地球围着太阳转,我吹着杭州的风儿走。

开启导航,离我约600米的地方有一汉庭酒店。那就走吧,去吧。我双腿僵硬,脊背疼痛,头晕脑胀。一些不知趣的热气儿,围我旋转,又不时有凉风吹我脸庞。此刻,正是下班的点儿,走至大十字路口处,电动车和汽车如刚开闸的洪水奔流。站在此处,我不过路,想看清每一个路人的脸,想记住每一个人急匆匆的样子。想多听听城市的声音。二十分钟后,绿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决然地过了马路。过马路后,往左拐,再右走,导航显示,离目的地只有一百多米了。路旁旺盛的月季花树上,盛开着数不胜数的月季花,颜色各异。花园城市的雅号属于杭州城,干燥平整的水泥人行道,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的腿坐下来。席地而坐,地面温乎乎的,沐浴在温柔的夕阳里,吹着惬意的风。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老少都有,有扯着手的老人,有牵着小狗的中年姐姐,有推着婴儿车的小夫妻,有提着包,打电话的男人。各自有各自的方向,各自有各自的事儿。此刻,我觉得我也是一位杭州人。起码 ,今晚,我与你们睡在同一座城市,同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同听这座城市心脏的跳动。

天将黑不黑时,我找到了汉庭酒店。在大公路边上,和小区居民楼连接着。多年以来,我到过的城市,首选就是汉庭酒店,有种归家的感觉。屋内干净,摆设齐整,布局合理,床铺软硬适中,灯光柔和。这一间房,不知有多少旅客来过,不知有多少旅客在此床上做过美梦。嘿嘿,我今晚反正得好好地睡,过了今晚,我再也不会睡上这张床了。就算下次再来此地,也不可能再睡这张床了。

洗过澡,吃了个脆甜瓜,还有两瓣榴莲,喝了几口开水,洗了个热水澡。拉开窗帘,看见了对面高大气派的楼房,葱茏的树木,在浑沌沌,灰蒙蒙的天空下越发神秘。此刻我莫名地伤感,西来东往的车辆在平整的地面上狂奔,路灯的光刺透了黑夜的黑,而挡不住黑夜里的车轮。白天走过的路,到过的地方,无一处不书写着杭州的美。不知过了多久,我疲惫地睡到了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脑子里盘旋着乱七八糟的事儿。打算明天离开杭州,出发南京去看耳朵病。

第二天(2024年5月17日)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在手机上看了几篇小文,懒洋洋地起了床,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就照了进来。这一刻的光明使人精神焕发。

我吃了昨晚剩下的两瓣榴莲,喝了几口矿泉水。洗了个热水澡。三弄两弄的,时间就到了中午的10点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匆匆忙忙的两天多呀,我似乎什么都没干,就是在杭州城里瞎转悠了几个圈儿。

交了房卡,出了门,我看着左边的人行道,平坦干净,就往左边走,如一只蚂蚱蹦哒,蹦哒吧。蹦哒到公交站台,就有去火车站的车子。我自信地漫步在热闹的城市里。

没走几步,哎呦,肚子还是饿了,都说吃饱了不想家,找个地儿吃碗食吧,呵呵!

路往左拐,我的脚步也向左拐。此刻一条南北大路上,路两边大树参天,微风轻轻,一座东西方向的高架桥稳稳安详地坐在南北大路上。不计其数的车辆各行其道,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温柔地传入我的耳朵。不经意间,前面就有几个小餐馆,点碗面条吧,吃饱奔车站。

出门路过烟气氤氲的包子铺,买了两块红枣发糕和一块三角形的糯米糕。以备在火车上享用。我向卖包子的人询问火车站的方向与距离,卖包子的大姐往左指了指,往左走50米就有去火车站的站牌,她又往右前方指了指,干脆地说:“那边,就是火车站,离这儿挺近的,也就3里路吧……”

坐在公交车里,我向外不住地张望,只想多看几眼,因为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再到这里呢!

到达杭州火车站时,大约中午11点,买了晚上7点多的票。这个时间距离还是挺长的。找个安静的角落坐坐吧,这是车站啊,哪有安静的地方。不过也就是一个少有人走动的地方而已。

身处人群中,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共同点呢,就是我们都是人,都有一双奔向另一个地方的脚,都有一颗去往它处的心。

到了候车室,看书吧,不能浪费时间呢!嗯,也不能老是傻愣着。不,我要写篇文章,这几天菏泽的郭有才小伙不是大火吗?好,立马行动。约两小时过后,一篇有关郭有才爆火的小文诞生。

每写好一篇小文,我都欣喜不已,至于发不发表,不太重要。关键是我让自己的思维与想法用实实在在的文字表达了出来。

候车室里的人,有走动着的,有打瞌睡的,有谈笑拉呱的,有吃东西的,有喝水的,有打电话的,有看抖音的,哎哟,我此刻算干啥的,算看热闹的,嘿嘿!

不管今天的你经历了什么,干了些什么,时间不偏不倚地从我身旁悠然经过。

晚上七点多的火车,准时到来,是来接我的,也是来载大家的。我是无座票,车来了,只要能挤上去就行了。但事情,往往与我想的相反。上去车,看见一个空位,就坐了上去,一直到南京都没有人过来要这个座位。感谢上天赐福!

凌晨一点多,火车平安顺利地到达南京南站。

昏昏沉沉,晕头转向地出了火车站。深更半夜,去哪呢?就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坐坐吧,起码这里是安全的。

城市的夜晚,不是乡村,哪有寂寞与黑暗。车辆的鸣笛声,车辆的灯光,火车的哒哒声,站前之人的说话声,夜风的飒飒声,交织在一起,还很温馨呢!我这只孤鸟也有伴了。

我坐在站前花园边上的大理石上,懒洋洋地,软绵绵地,很想睡会儿。打一会儿瞌睡,又清醒,清醒不多久,又打会瞌睡。就这样,时间过去了约俩小时。

接着去找了趟卫生间,这次生理期厉害,这子宫肌瘤应该又长大了吧?还是有其它问题?天明了先看耳朵吧,回到徐州再看妇科。

今天是2024年5月18日。天似明不亮时,广场上的人都蠢蠢欲动,我也精神了起来。清晨的风里还带有厚重的夜露味儿,有着几分凉薄,有着几分舒爽。

天亮了,挡住视线的黑终于给眼睛躲路了,往哪里看,哪里都有了它本该有的颜色。噢,对面有水呢?宽广,清澈,是河?是湖?赶紧看看去!

路边的牌子上写有玄武湖几个字儿。灰蒙蒙的湖面上水波荡漾,湖对面灰色的高楼越发彰显几分神秘,南京城的富饶展现得淋漓尽致。禁不住走近看看,湖边已站了许多人,有的小姑娘坐在水边化妆,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思索着什么。我沿湖边漫步,以水怡情,摇曳多姿的绿植,展翅飞翔的鸟儿,停泊岸边的船只,都是湖最美的配饰,包括此刻的我也是,嘿嘿!

来南京,不是来玩的,找医院看耳朵,找哪家医院呢?不知道。

沿湖走了很久,很累很累。越往前越偏僻,穿过马路,又倒回来走,边走边歇。转来转去,又走到了南京南站,南站的右边就是公交站台。在站台的牌子上,我看到了中西医结合医院几个字儿,那就选择此院。我上了公交车,坐了七八站就下了车。今天不想看医生,歇歇再说。

我背着包,走在南京城里,没有目标地走着,突然,我想到了南京的鸭血粉丝,不一秒功夫,就口水泛滥。

边走边寻找着饭馆,走了大约一小时,才看到了一个面条店,里面负带鸭血粉丝。嘿嘿,来一碗,解解馋。

不是很正宗,也吃出了南京的风情。因为店门口的街上满是高大的梧桐树。要知道,这可是蒋委员长送给他夫人宋美龄最具象征意义的爱情树。从南京城上空俯瞰,梧桐树所栽植的形状如同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处,有一颗绿宝石,那是美龄宫。据说,这是一个巧合。不管怎样,它让南京城更加神韵。

南京同西安、北京、洛阳一样是古都之城,想要深入地了解,不是三两天的事儿。

我这具凡身肉体,走着走着 又很累了。看看时间才是中午的11点,找旅馆吧,进去歇息一会儿。在导航的指引下,我步行了三里多路,又打听了两个人才找到了汉庭酒店。

住进去,酣睡了五个多小时。汉庭酒店又一次给了我家一样的温暖。

下午五点多,我不紧不慢地走出酒店,漫步在大街旁的人形道上。大风吹的梧桐树叶呼呼作响,有幸我也被这风吹得恣意而清醒。没走多远,就是一个公园,嘿,走进去看看,没有什么奇特的花草,除了千篇一律的绿草毯,就是高大的梧桐树。当然,还有司空见惯的弯曲水泥小路。我在一棵梧桐树下的石围栏上坐下。石围栏,围大梧桐树一周,有四方形的,有圆形的,花岗石材质,光滑锃亮,浅灰花的,宽约60公分,高约50公分,完全可以当床了。所以,有许多人睡在了上面,仰望着梧桐树粗粝大花儿的躯干,看见透过树叶射下来的星星点点的阳光。哪能想到我这是在南京?

夜色一点点的漫过来,公园里的人陆续增加,有牵着小狗的,有听着录音机的,有打太极拳的,我呢?是一位看人的。

华灯初上,万人归家,南京城与杭州一样,到处车水马龙,汽笛声声。乘着夜色,我也归“家”了。

第二天一早(2024年5月19日),我在汉庭酒店里吃了早餐,随后,坐上了公交车,去南京中西医结合医院。八点40多分时,到达医院门口。进去挂号,再排队候诊。这是医院里不变的老路径。

说来也快,排上队时,我说:“挂耳鼻喉科专家。”那年轻女孩说:“明天来吧,今天耳鼻喉科没有医生上班。”一句话,弄得我很是扫兴。一拍脑门,咋忘了看星期几呢,这白跑了一趟。

今天医院里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哎哟,找个凳子坐坐吧。一扭脸,我看见了一堵玻璃墙,情不自禁地靠近。玻璃墙里镶着名贵药材,鹿茸、五步蛇、牛鞭、灵芝……我一边仔细地察看,一边惊叹。并冥思,大地上竟然产出这么奇怪的物种,并且这些物种能治另一个物种的病。古时的李时珍、华佗和扁鹊,如果重回人间,他们开方下药的样子会有多神圣!

从医院出来,还不过正午。那就多走走南京的路,看看南京的风貌。也不走太远,离医院近,好方便第二天看病。

去哪儿呢?来时我看见上一站的公交车里的显示牌上显示的是红山动物园,那好,返回,步行出发。有目标,有方向。那就快!

坐车不显,走路还真累。并且太阳很大,浑身冒汗。我喘着粗气,在一棵树下停了停。越往前走人越多,我看到一些人手里拿着小布熊。心知肚明,这是离动物园近了。

花四十元购买了一张票,明知没啥看头,但我还是进来了。不过就是几头肥大象,几只瘦鹿,几只羽毛鲜艳的小鸟,还有几个通人性的猴子。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看动物是在山上,欣赏动物玩把戏的时候,也登了一次山。山不高,加起来,不过有两三个河堤那么高,但它散漫,覆盖广。地势时而高 ,时而低,时而平。路径时而笔直,时而弯曲,时而陡峭。树儿有高耸入云的,有与人一样高的,有铺展在地面上的。杂草丛生,莽莽苍苍。野花片片又朵朵,大小不一,颜色不一,姿态不一,有香味儿的,没香味儿的,都在这个时候发力。忍不住摘下一朵别在发卡上。林中阴翳,清凉,略潮湿,清净又嘈杂,隐入僻静的小路,不见一人,唯我独行,走入热闹的大路,人流如潮,我瞬间成了一个浪花儿。走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会儿,看会儿书,这是极其难得的休闲时光,极其难觅的清幽之地。

夜幕降临时,我离开了红山动物园。走向小区与大路,一身疲惫,想就近找一所住处。但偏偏走了很久的路,没找到一处连锁酒店。晚上的九点多,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买了碗鸭血粉丝汤和一个圆饼,饱食一餐。越是吃饱,越不想动弹,浑身累瘫了一样。

餐馆即将打烊,我如一只被赶出窝的小鸟儿,有气无力地在黑夜里慢飞,寻找一枝可栖息的枝头。为了方便第二天看病,就想在医院旁住下。可是,没有所谓的连锁酒店,总认为连锁酒店安全。我在大街上走啊走,寻啊寻。脚酸痛,腿麻木,两眼发黑,恨不能把行李都丢掉。走过灯火通明,喧闹的大街,我又走灯光黯淡的小街小巷,实在累了,把行李一股脑儿从身上卸下来,扔在路边的地上,我坐在行李上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往前走,直到晚上的十一点多,终于在一家私人小旅馆住下。

倦鸟归巢,收起翅膀,闭上眼睛休息。洗漱,就放在半夜之后吧!

早晨5点多,我缓缓醒来。屋内的一切都还是昨晚的样子,好像在旅馆里打了一个盹,歇息一会儿,就要换下一个地方了。

早晨7点半(2024年5月20日),我离开旅馆,赶着去医院。选择步行,经过熟悉的街道,穿过人潮汹涌的马路,吹着凉凉的晨风,奔向目的地。大约有2000米的路程,经过一排小餐馆时,肉香、茶香、饼香,氤氲一条街,我禁不住诱惑,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鸭血粉丝,味道不是那么的好,但也足以压下馋虫。

走进医院,按程序走,排队挂号,排队候诊。“人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句老话又一次震颤着我心头,就算给你万斗金,千间房。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无从去享用。

我这耳病明知是没有希望了,但还是抱着希望来,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好呢!

2020年8月6日,无疑是一个灾难日。丰县赵庄的一个私人医生,在我耳后方扎了几大针,霍霍的疼。从此,我落下了后遗症。头疼没治好,又增加了耳聋。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这耳病就像一个打不败,撵不走的妖魔,死死缠住了我,弄得我痛不欲生,对那庸医,我是义愤填膺,愤懑不平。但这又能怎样?事已至此。

唯有进医院看病,是唯一的出路。

这次我挂的是专家号,耳鼻喉科的好医生。但愿他能为我开启一段新的人生路。

排队一个多小时后,我进了诊室。医生他高大健壮,英姿飒爽,透过厚厚的口罩和一身洁白的衣服,还有他挑起的眼角,真切的眼神,铿锵有力而浑厚的嗓音,我能判断出,他只不过四十岁出头而已。我礼貌地与他打了招呼,进入正题,他询问病状,问咋不好,多久了,吃过什么药,到哪所医院去看过,做过检查吗?他一边想,一边问,一边打着键盘。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检查,耳膜检查,听力检查,还有一项,我叫不出名字。这样的老路,我走了好几遍了。一次比一次的结果差,听力又下降了。医生还特意嘱咐我最好不要坐飞机。

检查结果出来后,我拿着检查的单子再次回到医生那里。医生说,完全恢复到以前,不可能了,尽量的控制,能控制住也好。他给开了中药和西药。

接下来,是交钱,排队领药。西药很快就领到了,这中药可就没那么快了。抓中药的台子前,已人满为患。一条高约1.2米,宽约80公分的大理石的台子里面,是数排钢制的中药柜子,中药柜子里是无数个盛着各种中药的抽屉。中药柜子里的走道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穿着白医衣的抓药师,大多为女孩,她们有高一点的 ,也有矮一点的,有胖一点的,也有瘦一点的。有面带微笑的,有一脸严肃的,但每个人说话都是温柔可亲的。她们有的在拿着钩子秤称药,有的在包药,有的在嘱咐病号怎样用药,有的在捣药,总归是乱中有序,吵中有静。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那可是救人于命,还人健康的宝贝。“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人间无疾苦。”人间如这样多好!个个生龙活虎,个个精神抖擞,多好!

柜台外的座位上,座无虚席,还有许多的人站着,有的人就趴在柜台外,有的人耷拉着头,有的人哭丧着脸,男男女女,有八十多岁蹒跚走路的奶奶,有八十多岁拄着拐杖的白胡子爷爷,有坐着轮椅的五十多岁的姐姐,有二十多岁的,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这之中的人,不一定都有病,但我相信家里都有个病人,不然,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这一等,就是俩小时。提到药时,我心是喜悦的,因为我又看到了希望。但愿能解我痛苦,治我耳疾。

出了医院的门,往路对面走,就是公交站牌,站在站牌旁,我犹豫着是即刻回徐州丰县老家,还是去久盛大名的夫子庙看看呢?夫子庙,站牌上写着这几个字儿呢,我数了数,有十几站。去,来了,不要错过,下次再来南京又是驴年马月呢,呵呵!

正在我想着想着时,去夫子庙的公交车来了。哎呦,车来接我了,别推辞了。

坐在公交车里,我不住地往车外望,这座城市它干净、葱茏、富饶、奢华。有内涵,有底蕴。

夫子庙和无锡的南禅寺应该差不多,原来我一直这样以为。到了夫子庙门口,一睹它的真容,比南禅寺震撼得多。建筑别具一格,道道巷巷里都尽是古代名人居所,都尽是人文荟萃的地方。

夫子庙内,有小石桥数座,清澈小河几条,有依水而建的古韵式小楼,小河边有滴翠的绿植尽力生长,身处此景中,我好像是从古代走出来的女子,不、不、不是,就我这臃肿身材,不够格,哈哈!

我一边观察,一边感受,人啊,越来越多,几乎达到了接踵摩肩的地步。嘿,走累了,见个凳子,就坐坐。坐下也不影响我看风景,人流,也是一种热闹的闹场。

民国时期的黄包车,许多人在坐,人肉车子,坐上去我还有几分于心不忍。那拉车的人该有多累啊!电视上那阔少爷跷着腿洋洋得意地坐着,而那拉车夫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龇牙咧嘴地拉着跑着,一想到这,我干脆还是不要体验了。

走着走着,就是酒店,我无意间看到了汉庭酒店几个字儿,那就先找个住处,把行李放进去,再出来溜。

弄弄停停 ,天色就暗了一点。南京咸水鸭、蟹黄包、鸭血粉丝,被吆唤得震天响,好吧,来碗鸭血粉丝汤喝喝。

从餐馆里出来,天已黑透了,人气大增,到处一片嘈杂,灯火辉煌,热闹极了。逛吧,溜吧,溜累了,回房休息,明天回丰县,在丰县停几天后,去徐州做手术。我这样计划着,安排着。

踩着光滑锃亮的青石板路,我随着人流来到了夫子庙的正门口。哎呦,几位身材高挑,手臂纤纤的古装女子,正面带桃花的站在庙前的台阶上。屋檐下的灯,旋转着发出强烈而又柔和的光,咋着,这是要表演舞蹈吗?我兴奋地往人群里挤了挤。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四个飘飘欲仙的女孩儿就踩着轻盈的小碎步,翩翩起舞,如惊鸿,似游龙。在充满古典韵味的音乐中,让我如痴如醉。意兴阑珊处,我怅然若失。

想进夫子庙大成殿的大门,需要购票。哎哟,买吧,哪还在乎这40元钱。

进去有人正在撞钟,专有一个人郑重地大声喊着,一,怎样,二,怎样怎样。反正都是一些祈福的美言佳句。

琉璃瓦,木长廊,高柱子,花窗格,这是古色古香,古韵式的老房子。里面陈设着惟妙惟肖的青铜动物,逼真鲜活的木雕。还有古代的纺织品,近代人的剪纸、青铜古编钟。特别是清朝时期的架子床和洗脸架,更是吸引人,上面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仿佛即刻就会从上面跳下来,与我握握手。不得不慨叹,古人的智慧与精妙绝伦的技艺。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有些人的力量大大推动了人类的进步。

晚上8点多时,我走出夫子庙的展览馆。来到了夫子庙的街道上,人潮汹涌,热度不减。我的脚该往哪迈步,往没走过的地方走吧。我看见河对岸的两条巨龙,它们脸对着脸,稳稳地攀附在墙体上,发着黄色的光,很是震撼。河里的水,映照着龙的样子,就等着真龙入水来。

再往前走,是店面,每个店里都人满为患,我也时不时地走进去,溜达一圈,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买下,到我回去,也没买多少东西。

直到晚上九点半,依然人气不减,人声鼎沸,灯火辉煌。一身疾病的我,还是选择“离场”。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我失意地吹着孤独的风,往汉庭酒店走去。

南京咸水鸭、蟹黄包、鸭血粉丝汤的吆喝声还如先前一样的振聋发聩。久久地回荡在街道上、游民的头顶上、古式房子的片瓦上……

走进房子里,我一身倦怠。稍作休息,洗漱后,接着休息,躺在床上久久未入睡。这次生理期不同往常,流血量大如杀鸡。子宫里的肌瘤又长大了,或许还……或许是什么呢?我知道,一场手术是逃不了了。医生前年就郑重地对我说,月经量大得很时,必须做手术。

第二天早上7点1刻,我醒来,慢慢地起了床。八点半时,我收拾好了行李,关上房门,走近电梯,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此时,身体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难受。去徐州,到丰县,再到蒋河,再让家人陪着我去徐州做手术。我坐在开往南京南站的公交车里,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思绪着手术时的情景。天空晴朗,白云浮在天空,有的像棉花、有的像绵羊、有的像雪山……

2024年5月22日晚八点,我顺利地到达家乡徐州火车站。耳边是亲切的乡音,眼里是熟悉的建筑,归来了、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天色已晚,选择住下,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希岸酒店。这一晚,我入睡的早,睡得踏实,睡得香甜。毕竟是到了自己的家乡了。

屋内柔和的灯光,洁白绵柔的床被,灰亮的桌椅,白瓷花的茶杯,白亮的卫生间,整齐叠放的洗澡巾,方形式的大镜子,雪白的洗手池。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气派,留恋之感油然而生。不想走了,哪能呢?这不是我真正的“窝”。

走出房门时,我很失落,很无奈,自言自语着说,去做手术了,逃不掉了。

中午十点,我顺利地坐上了开往丰县的客车,十二点一刻到达大美丰县。看着宽广笔直的街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穿梭的车辆,时而一声的鸣笛,样样都令人舒心。

丰县人文丰富,历史悠久,朴实勤劳的人民,热爱自己的家乡,建设自己的家乡。用上物阜民丰一词最为妥当。

丰县盛产苹果,电动车。这两大产业,直接带动了家乡的经济发展。给一些不能去远方奋斗的人,提供了挣钱的渠道。

此时,我走在去公交车站牌的路上,肚子咕噜咕噜,觉得大饿。从出来的第一天开始,还没如此饿过。见了一家米线店,二话不说,径直走进去,我选了一碗面条,不顾形象地,十几分钟就见了碗底。人很疲倦,心很安稳。

刚走出饭馆,就接到了妹妹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到王沟了。其实,我完全可以打个的士直接坐到蒋河的。但我还是喜欢有亲人来接我,因为许多年都是这样。每当车子离王沟老车站近了一些时,我都能看到家人正在往我来的方向不断地张望,通常都是母亲和妹妹一起来接我,她们激动、开心,而我也与她们一样的激动又开心。知道我回来,她们会推掉地里的农活,早早地给电车充足电,一夜醒来无数次,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床,不吃早饭,就出发王沟,哪怕等上三五小时。冬天时,天很冷,她们一边搓手,一边来回踱步在电车旁。夏天时,母亲会找个路边的树底凉快,一会儿坐在电车上,一会儿下到地上,踮起脚尖,佝偻着腰背,望啊,望啊……她手里攥着一条毛巾,不停地擦汗。

我的脑子里不断地呈现那些温馨的画面。

坐在靠窗的公交车里,我的目光一直漂移在金黄的麦田里,今天天气晴朗 ,一眼就能望到很远很远。路边上,又增加了几个工厂,它彰显着丰县经济的腾飞,丰县发展质的飞跃。丰县人民响应党的号召,认真履行习近平思想,切实有效,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不畏前途渺茫,斗志昂扬,一往无前。

丰县西关到王沟的这条笔直,宽广的草沙路,许多人称作丰王路。从我村蒋河到丰县县城有四十多里路。记得我14岁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来丰县时,那时的路很窄,坑坑洼洼,也没有现在直。路两旁以槐树为主,高的,矮的,弯的,直的,比比皆是。如今, 我已43岁了,路加宽了一半还要多,它平坦了,也比以往直了。路两旁的树以法国梧桐和柳树为主,一路绿意倾泻,养人眼目。

谁能想到,今天的路好了,车子也好了,坐车竟如此方便了。一路上有许多处站牌,司机师傅见站就停,不管有没有人上下车。工作态度严谨,服务周到热情。

半小时后,我到王沟了。心中的暖流一股又一股,直涌脑门。王沟集, 这几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建了几排新门面。三层高整齐划一的门面房,稳扎大地。白墙,蓝玻璃,气势恢宏,豪华雅丽。

家乡的变化,一下子絮叨不完。坐上家人的电三轮,一路往北十几里, 那里有我的村,有我的家,有我的根 ,有我的童年歌谣,有我记忆的大西瓜……

甜沁而又青青浓浓的麦香味,扑面而来,恨不能都打包带回家。麦浪翻滚,布谷鸟肆意地歌唱,成群的白蝴蝶在路边的野花上翩翩起舞,我多想扯开嗓子,唱一支歌儿。哪怕曲调不是那么顺,音质不是那么好。回来了,我回家了,浪迹天涯的游子,孤独飞翔的小鸟。

完稿于2024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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