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天空雾气笼罩,虽然没了雾霾,但太阳像是睡了懒觉般,总是不出来工作,到处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不管什么时候来,医院门口总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景象,万幸的是,这增加了围起来的栅栏,做了限流,人们分散开来,秩序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可让我怎么活啊!”突然,喧闹的人流中传来女人的哭声,疾步行走中的我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循着声音望去,前方不远处医院门口的椅子上,一女人瘫坐在上面,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上去比椅子大了好几圈,她后仰着头,头上的毛线帽子也跟着后仰,口罩已经脱落,单挂在一只耳朵上,一只手里拿着一张看似像检查结果的单子,另一手握着拳不停地捶打着。
“大姐,您别坐这哭了,天冷,快起来。”看样子大姐坐的椅子正好是入口处检测体温小护士的椅子。原本宽敞的入口处,被栅栏围起后只容下可通行两人的狭窄空间。
正巧早晨通过的人流很多,大姐在这一坐,一条伸出去的腿,差不多挡了半个人的空间,只留下了一条通道,好奇的人们每经过都故意放慢了脚步。
“我活不了了,咋办啊!”又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正好我刚刚走到这里,这一声还把我吓了一跳儿。我偷偷地扭脸看过去,女人看起来年纪比想象的小很多,只有眼角有些许的皱纹,黑黑的脸上流满了眼泪,旁边的小护士身子不停地转来转去,看样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在这哭了,起来吧,咱们再换家医院检查一下,肯定会有办法的。”身后传来一浑厚的男声。转身看去,一高大的男子边说着边朝女人走来,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他走过来,把女人扶了起来,女人像瘫软的面条般,看似毫无力气,好在男人高大,连拖带抱把她弄走了。
小护士深深地吸了口气,加快了手里测温的速度。看热闹的人们也自动加快了脚步,医院的入口处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我站在医院的院子里,望着远去的那对夫妇背影,思绪万千,曾经我也是这般的无助吧。
“病人目前的状况,也和您说清楚了,您看是在这救治,还是帮您联系救护车回老家呢?”此刻我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医生的话在耳边响起。
“在这抢救吧!”我机械地回答着。
“那你就办住院手续吧。除了你,没别人了嘛?这个时期这么危险,尽量别带孩子来医院了。”医生热心地说道。
“哦,暂时家里没别人了,爸爸在赶回来的路上。”我毫无情绪的回复,脑子里却在想着,一夜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此时不是瞎想的时候,忍着心中的痛苦,办好了一切入院手续,各种的检查,孩子似乎一下子就懂事了,帮着我推病床,拿衣服,待终于安顿好一切。
望着病床头“病危”那两个醒目的红字,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昨日还谈笑风生的人,今日却毫无知觉,挂着点滴,躺在这里,被医生判了“sixing”…
“姑娘,坚强一点,先把孩子安顿一下,我这边帮你看着病人,点滴没了,我去叫护士。”一声低沉地男声传入耳中,不知何时临床陪护的大叔已经站在我的身边。
“哦,哦,谢谢您了!”我伸手抹了一下眼泪,刚刚真的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环顾病房,其他三床的病人和陪护的家属正在看向我这边。
我转身望向旁边的男人,个头不太高,身材略胖,留着寸头,明显能看到有些秃顶,黑黑的圆脸,带着口罩也阻挡不了那双很有精神的眼睛。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虽然有不舍,但此时确实也要把孩子委托给朋友,特殊时期在医院多呆一分钟就多了一分钟的危险。出了病房我翻着手机,思考着该打给谁合适,毕竟是大年初一,回老家的回老家,本地的也要走亲戚,似乎打给谁都不合适。
最终,我拨通了亮的电话,请他帮忙带孩子,万幸的是,他正好没有回老家。从城北赶到城南至少需要四十分钟,好在春节期间不堵车,他很快到了,接走了孩子,我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回到病房,我向临病床的陪护大叔道了谢。再一次安静的坐在病床旁,望着病床上的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续三天的输液,病人终于清醒了,可我没想到的是离生命的终点不远了。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每当我想到那一刻,仍然觉得无能为力。人在疾病面前,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有期盼奇迹的发生,幸运之神并不会总是垂怜某一个人,无论付出多少金钱,也不能与病魔抢人,只能是坚强的面对现实。
不知道那对夫妇后续的情况,希望能有奇迹的发生。人的生命是脆弱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许健康地、好好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珍惜当下,活在当下。
无戒学堂 2021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