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淋雨”是什么感觉,我一定不会说很难受,而是说那要看雨多大了。
春雨,“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当听到我说我家在陕西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是一个北方人但实际上位于秦岭以南,十足的南方人。都说汉中是“小江南”,哪儿的空气真是十足的好,我家又在大山深处,那自不必说,风景美如画,什么空气污染,那是我从小都不知如何谈起的。
所以,哪儿的春雨是甜的。春雨润如酥啊,当你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轻轻地,轻轻地滴落在树叶上,房屋上,还有黄土地上,那么地悄无声息。
从我家望去,这个村子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雨那么轻,我不禁想在雨中漫步。
我走进了雨中,没有停下步伐,一直向远方走去,我家的门前是一条三岔路口,一条是通往城镇,一条路的尽头是通往我大伯家,另一条路的尽头则是通往大山深处。
我选择了那条通往大山深处的路,想看一看没有炊烟,没有人家的山里又有一番什么趣味。
我缓缓地走着,在路的不远处,就是我二表叔家。在这种天,对于农家人来说,一点也不耽误干农活,相反,要趁着这时候,点一些时令蔬菜,翻一下土。
别看是在清早,他已经早早起床了,在坡上干农活。二表叔一个人在家,俩孩子都在外面打工,孙子跟着父母的。二表叔虽是一个人,但极其厉害,不仅喂养了二头牛,还喂养了几头猪,寻常农家务的那些水稻、玉米等等,他一样没少。
但刚来到春天,刚出冬,那些地还是荒芜一片。别家的地还是一大片熬过冬天的杂草,而二表叔家已经开始翻地了。
不远处,你可以听到一阵阵吆喝声,抬眼望去,是他拿着一条小鞭在驱使着自家的牛在坡上耕田,春雨时节啊,真是翻地的好时候,把土翻过啦,让它们也受受春雨的滋养,春雨啊,是最滋养人的了。
农家人,那分什么上班下班,眼里全是农活,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结束,在这里,还是日落而作,日落而息。我没有向他打招呼,静静地走过去。一是他在坡上,我招呼他并不一定听得见;二是,我不想打扰到他,也不想打扰这个早上。
我继续向前走去,前面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家了。因为是下雨,天上的云很低很低,从半山腰开始,整座山都被云包围了。
再走一会儿,你就会听到哗啦啦地声音,我的旁边是一个极为陡峭的坡,说是悬崖也不为过,在地下就是我们的“富水河”,春雨真的悄无声息,离这么高的地方,你好像就身置河旁边一样,水在转弯时,击打石头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河水蜿蜒向下,这里不是平原,虽然我们身处高处,但看不到一泻千里的样子,抬眼望去,就是一座又一座的山,河水弯来弯去,就不知所踪了。
语文课本上有一篇课文中有这么一段:“山那边是什么”,“山那边还是山”,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山那边还是山,没有海。
但我想看看海,我还想看看更多的山,我想看这世界上更多的山,更多的河,更多的海。
停了一会儿,我就沿着原路返回。又路过二表叔家,我想,等他把自己的地耕完,我妈就会叫我让二表叔帮我们也翻一下地。
看到家时,家里的火已经升起来,雨在淅淅沥沥地往下落,但炊烟却向走上更高的天空,去看它没看过的风景,或许它也想看看山的那一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