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鸟将育鷇,过人家后园,择桂木一株,巢而栖焉,日关关鸣其上,众鸟闻而和之,甚乐之。
然巢去地曾不盈尺,即垂髫始齓者,伸手亦可触,其邻见而忧之,以为患,数数谏焉,劝高其穴,或他徙之,不者,患且至。是鸟闻之,嘿然不应,殊不为意,姑置之。其邻亦无可如之何,但听之。
一日,鷇出,鸟出觅食,将哺之。有童子过,窥巢,见鷇,乃探手,将取之,其邻见而鼓噪,振翮园中,掠众巢而过,号呼惨怛,似相告语。群鸟闻而倾巢出,联翼蔽天,群噪警之,童子见而大怖,手下,鷇留,抱头奔而走,鷇得全,鸣乃已。
未几,其鸟归,鷇乃为之细述颠末,乃感而一一谢诸邻,至前之谏者,泣下赬然,谢曰:“向使听君之言,何至于斯?今日之警,异日之鉴,自是当广闻而明察之。”乃携鷇徙巢去,不复见扰。
一鸟也,而能省察若此,智与诚人辄弗及,其人真可愧也欤!向使庚子岁首诸有司执事听lwl诸君之言而明察之,不轻断其妄,则荆楚疫染、举国闭户、朝野震恐,国难民瘼,或可得而免之。塞听而成天下汹汹之势,竟谁之过欤?纵不能听,亦可嗣后敬谢如其鸟,然迄今余实未之闻也。
噫!世之事有如此者甚多,岂独庚子一疫哉?姑书之,以为后人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