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清冷,街上四下无人。我来到昆明北站,这里有一趟米轨火车,顾名思义就是轨道间距只有1米。这是法国人一百多年前建造的,世界上这种铁轨只有少数几个国家还在运行。火车博物馆里还停放着一列高端定制的米其林列车。
车站上几乎没有乘客,我独自买票、候车,整节车厢空空荡荡。
在米轨小火车特有的节奏中,我徜徉着清晨尚未苏醒的城市。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跑到了尽头。我走下车,这是一个更为清冷的村落小站。
几棵柿子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条高举着火红的柿子。
不多时,列车完成了调头。我原路返回,城市已经苏醒,路过一个道口,火车窗外人声嘈杂,炊烟袅袅。
是时候离开了昆明了。
我非常抗拒送别,我没法尴尬的站在月台上向着迟迟不肯开动的列车挥手。
我和朋友送别都是道一声“再见”就转身离开,纵有万般不舍也绝不转身,也只是在脑后挥一挥手。
下午时分趁着阳光慵懒,我驾车离开昆明。一路向北,导航上显示行程3336公里。
第一站计划是贵阳,可是车开到晚上,前方雾大了起来。打开雾灯勉强可以维持安全的能见度。但我忽然发觉路面颜色变深,对面的模糊的车灯晃过时地面反射着不太正常的亮光。降低车速试探着踩一脚刹车,车轮立刻传来咯咯的卡顿,ABS介入工作了,路面应该是已经开始结冰了。我急忙就近找了一个高速口行驶出来。看一眼地图应该是“贵州省的普安县”。
停好车,我才发觉这雾气更类似是一种毛毛雨。周遭潮湿阴冷,找了个路边摊对付吃了一碗面和几串烧烤,找个小店住下。
第二天早晨刻意的睡个懒觉,直等到太阳高挂,驱散了雾气,路面冰霜消融。
调整计划下一站重庆。
开上高速几个小时,前方堵车,长长的车队,一样看不到尽头。停下车向前走了快一公里,听人说前方隧道内发生5车连撞一时半会没法拆除事故现场。
我跳下高速围栏到附近村庄里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家餐馆。
无奈回到车上,自己用丁烷气罐煮了一碗泡面,煮面时有消防车辆从应急车道驶过,一边驱散那些插队的车辆,一边缓慢前行。吃完泡面,我在车上小睡一会。窗外一片喇叭声响起,前方的路终于畅通了。
担心拥堵,我绕贵阳而过,方便面实在是不顶饿,路旁找了间小店,又吃了一碗大肉面。
傍晚时分到达重庆,山城路况实在是太复杂,导航仪比我还懵。一番挣扎之后,我到达了江北机场。我的两个朋友在这里等我。黄毛和兰兰,黄毛是我在三亚的同事,兰兰是我大学同学。三人在一家川菜小馆内见面,老朋友见面也没什么拘束,推杯换盏间我和黄毛都喝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兰买单离开了。我和黄毛又换了地方接着喝,依稀记得最后他老婆小璐赶了过来。
第三日早晨8点,我被电话叫醒,朵朵问我有没有出发。我环顾四周才确认是睡在酒店的客房,昨晚怎么和朋友告别、如何回到的酒店都完全没有印象。
酒场专用名词叫“断片”,其实断片并不可怕,你酒后鲁莽干过的荒唐事都完全没有记忆。通常喝完酒的第二天,昨天几个酒友会小心翼翼的聚到一起,试探着抛出昨天酒局残存的零星记忆,并且试图在众人散乱的记忆中复原昨日的种种酒后无德,这在酒场也有一个专有名词叫“续篇”。
回到正题,起来的晚,我早饭都顾不得吃就下楼开车一溜烟的奔向西安。血液中酒精含量应该依旧不低,接近秦岭时我困得睁不开眼,大声的唱歌,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盯了几分钟还是困得眼皮打架。前方服务区,赶紧停车小睡了15分钟,冷水洗了一把脸接着上路。昨天兰兰给我带了很多重庆小吃,各种麻辣的小食品口味凶悍、非常提神。
秦岭下面挖通了一条国内最长的隧道,早些年困难重重的翻越秦岭如今变成了穿越秦岭。
正值寒冬,路面却不见一丝冰雪。漫长的隧洞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这样的环境让人压抑。忽然前方天光大亮,原来隧洞内修建了一处仿真森林,灯光照亮洞顶的蓝天白云彩绘。心情略微放松,出了隧洞继续向前,绕过西安。天黑时分抵达韩城,很有范的地名。路面买个肉夹馍果腹,找一家旅店睡下,这一天太困了。
第四天,一夜无语起早赶路,约了“继东”中午在太原武宿机场见面。进入山西境以后,空气变得糟糕起来,我开着车内循环,可还是被阵阵的煤烟味道熏得头昏脑涨,整个人都处于一氧化碳中毒的缺氧状态。看一眼地图,这里是临汾市,后来好友继东告诉我临汾出产焦炭,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炼制焦炭的煤气味。中午时分到达太原武宿机场,太原的空气比临汾好很多,我依稀记得这里的小区和道路,数年之前曾经和友人一起同游五台山,借宿在“继东”家里。中午时和继东在机场饭店吃个午餐,因为还要赶路并没有喝酒,山西的面食品类繁多且非常美味。
下午再次出发,微信里向京津的朋友打了招呼,并未拜访。从京津之间穿过,夜宿秦皇岛。这一天路况很差,山西境内的公路被运送煤炭的货车压得坑洼起伏。我一路颠簸,晚上躺在床上时觉得像在船上一般,竟然有一种晕地浪的感觉。
第五天,这段路相对轻松,穿过山海关,置身关外并没有苍凉的感觉。下午两点到达沈阳,漂泊多年我又回到了东北家乡。
这一段仅做记录,写的凌乱如同流水账,赶路匆忙无暇拍照。
至此告别云南,旅居十月,结交好友数人,留下游记几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