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从考证诗歌的起源。那些坚持民歌起源说的人也许是正确的,但仅仅停留在语言的表层。西方有一种说法“诗歌的力量来自于战胜最伟大的死亡,来自更自鸣得意的唯我独尊”。我觉得诗歌源于一次漫无边际的精神漫游,所有的诗人无一例外都是精神漫游者。
时间从“眼前的真像”里逃离。如同印度那位精神漫游大师克里希那穆提所说:只有当我了解时间造成的失序之后,眼前的真像才会真的有所改变。于是那“暮色”那“钟声”在瞬间的清晰呈现之后,渐次模糊了轮廓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光阴中。
时间被铺展的浩瀚,世界忽大忽小。草木枯荣,更迭了季节;河流转弯容纳了雨雪风霜。我们跟随诗歌的脚步在一页缓慢的光阴中荡来荡去,感知的瞬间像心里伸出的手去探寻生命不能承受的轻。
诗的显行由诗的影响产生。这里说的“影响”并非世俗意义上的,它是一种灵魂上水落石出的看见。仿佛行走的人对路边风景的瞥见。这种影响会在时空中动荡,如同“中午的蔷薇”并没有失去“清晨时的娇美”;被那匹马找到的骑手将会被上帝赋予一项有别于旁人的本领——学会发现世间的“残忍之美”。
残忍和美皆能带给我们幻想——至少会给诗人们带来幻想。
如果不存在语言的障碍,诗人就没有办法告诉你永恒的海洋和纯净的彼岸。
如果可以毫不困难的找到元物的各式各样的替代品,散落于时间和各地的闪耀群星都将荡然无存。
鲜花和迷雾告诉你诗歌艺术中的神秘、无奈、美。这并非是在谈论一种意识形态,而是作为一个精神漫游者“看得见的”最终会转变成“看不见的”。
诗人庞若无人地记录下他所看见的那些“看不见的”事物。
对于闪烁灵思的想象亦或修辞,人们大多偏爱它在清冷的光芒中显现。也许是神灵钟爱寂静和稀疏;那些刺入我们心腹的语言总是带着冷峻的芒,即使它是被喧嚣包裹着的。
想起一句话:如果你的生活还有阴霾,那是因为你的心低于云层。
精神的漫游在此显露了明显的单纯本质。这种超越自我的,以局部扩散至整体的弥散,静静地站在自我与万物的平衡木俯瞰着风起、云涌。一种伟大的平等被揭开了油污的面纱,你会听到远处的喧闹声以及近在耳边的声音,你的心不再是一条狭窄的管道,它在一种亘古的寂静中获得了惊人的转变,拥有了美和深刻的洞识。
克里希那穆提说:一颗警醒的心是没有先入为主的信仰或理想的,因为信仰或理想只会使你扭曲真实的觉知。假如你想知道自己的真相是什么,就不能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与真相不符的东西。
老子说恍兮惚兮。当我们闭上眼睛,知觉开始无限的扩大,他在时空中以光和年的脚步去探寻和发现。当它表现为诗歌艺术便常常是视域性的,它会把你的目光吸引在一个另外的世界中,在那里所见所闻都有一种超越的气息。它的局部会在整体伟大的内部深度中回响。
精神世界的漫游会因人们自身的差异而衍变成各种积极,这主要有每一个人的偏爱和喜好所决定。于是我们在找到各自的场景后,在精神维度上的航标突然遭受大风而发生改变之后,它会引发一场沁人心脾的眩晕和积极。
磨着我们仍将继续的生活,世界远远近近,时间和物象交织重叠,它们包裹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寂静;它灵光一闪,恰好被我们看见。
我曾经读过一本书,它的扉页上写着“希望世界少受幻象的囚居”,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我,把我打发到一个遥不可及的什么地方去。那地方正如泰戈尔在《吉檀迦利》一诗中所言“心是无畏的,头也抬得高昂”“在那里,心灵受你的指引,走向不断放宽的思想与行为——进入那自由的天国”。
所有的伟大神灵都在我们闭上眼睛之后出现,那个自由的世界没有桎梏,可以容纳所有思想和精神按照自己的姿势随意游荡,理性的茫然和深陷不可预知的浪漫。一个作家曾经这般描述,他说:我就想一个胆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抓住它们的衣角,在时间的长河里缓缓走去,那是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它们将我带走,然后又让我独自一人回去。当我回来之后,才知道它们已经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诗人的影响是他积极的影响,这种积极如此致命,通过意识形态的还原,万物和世界重又获得了神性,在这里原始的想象目标早已不是自由,而是相反,是建立,是作为防御周围世界混沌状态的心理和物质保护。
所有热衷于幻想的精神漫游者内心都有一个光彩夺目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美建立在不确定事物的猜想,现实的对立面以及残缺部分的精神弥补。
如果雨滴,虫鸣和晃动的木叶在默默无言的思考,时间里的生来老去又有什么是值得惊慌的,如果她们隐喻着一群得天地灵气而生就的女子,在一个人的内心长久地居住下来,并被这个人内心的灯盏温暖着,那么光阴经过长久的酿制之后,每一次的开启必然要有一次迷醉。被理想国里的乌托邦之风吹着,想象在这里达到圆满无缺,一种和谐油然生成的画面被微光照着,无论是自我的反刍,亦或畅想都有一种美横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