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路口发传单的小姑娘 我不同情你

上班路上,我来来往往,日日穿行。但已许久没有认真观察这个“世界”了。匆忙的眼神飘过每个呼啸而过的人或物,麻木而看不清。   

只有一个地方,我会停留,它是一个十字路口。或许因为不得不停留,才有了我与这位小姑娘的偶遇。

我停留在那里,看着秒数在倒数,这时,我看到一个小姑娘穿着店面的制服,后背贴着亮眼的广告纸,我苦笑了一下。小姑娘大概二十岁的样子,给人青涩之感。她的手里拿着一沓广告纸,正在接近每一个过客。她热情地伸出广告纸,把它递到路人眼前,嘴里说着,看一看吧。而迎接她的是无视和冷漠,没有人看她一眼,头都没扭,甚至唯恐躲之而不及。我看着有些心疼,我看着小姑娘的脸,她没有沮丧,也没有麻木,脸上表情很平静,甚至有一丝微笑。她继续找路人发着传单,但是没有一张发出去。

或许是因为我对她的注意,她终于看到电线杆后面的我,匆匆走过来,脸上现出惊讶欣喜的表情:“哇,你的车篓子好大啊!”说着,她就把传单放进了我硕大的车筐中。我微笑着说:“是,挺大。”这时,绿灯了,我扭动车把,穿过了十字路口。

穿行过后的我,思绪万千,本来,我还在同情她,那么多人无视她,冷漠她,好可怜,或许这份工作收入也少的可怜。天寒地冻,在外面发传单。但是,她依然乐观地对我说话,我们之间是地地道道的陌生人啊。我转念了,我开始佩服她了。

我想,如果是我,这份工作做一次就够了,因为那些冷漠所受的委屈。可是她在日日面对的冷漠的人里,处处碰壁的每一次里,依然可以笑着对陌生人说:“哇,你的车篓子好大!”她带着欣喜的眼睛闪烁着笑意的眼神看着陌生人,也是这样看着这个世界。

这份小小的感动,竟然让我飙泪,继而愧疚。因为我的心已经冷漠太久。我日日面对我的学生,看着他们分不清样貌的脸,我一度麻木不堪,也让我的心如死灰一般。我还不如那位小姑娘。我的学生也是一个个有趣的灵魂啊。他们希望你去发现,去欣赏,去看见。

于是,我尝试着在课堂上,逗他们笑啊笑,尝试着和他们说些心里话,说出自己的糗事,告诉他们我的成长故事。慢慢我觉得,我的课堂有那么多可爱的人出现了,因为他们被我看见了,他们善解人意,关心老师,努力学习,进步成长。他们有时还逗趣我,我回以扑哧一笑。我发现,当我不再功利地追求分数,反而他们更喜欢我的课,成绩更好了。

真好,他们都像那个小姑娘一样,被我看见了。我却被他们洗礼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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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娟的《我的阿勒泰》里,我记住了一句话,哈萨克族表达喜欢一个人时,会说——我看见你了。我现在对“看见”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体会,每个人都喜欢被看见啊。

孩子希望被父母看见他的成长,学生希望被老师看见他的优点,妻子希望被丈夫看见她的付出,丈夫希望被妻子看见他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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