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林醒来的时候正是阴天,窗外的菜市场已经有些嘈杂,他起身喝了杯水,去冰箱看了一眼,没有剩余的牛奶。
涂林全身乏力,他觉得睡眠不足迟早要摧毁他的身体,打开电脑看了看有没有新的工作岗位可以投递,手机安静的躺在一旁,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这个秋天乏善可陈,蜡黄的叶子和萧索的秋风都比往年更要透着悲伤的气氛,浸染了天空颜色的大雁排着雁阵往远方飞去,涂林在楼下闲逛,想遇到些什么心里却又早就失去了期待。
楼下的小摊贩吵了起来,好像是因为其中的一家占了另一家的地盘,他们争的面红耳赤,女人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飞溅,尖着嗓子喊出的脏话更像是冲锋号,他们互不相让,涂林从心底瞧不起这对当街对骂的泼妇,在他眼里他们只是为了芝麻般的小事而争吵,可是在这萧索的秋风里人们还能干些什么?围观的人眼里带着笑意,他们中的大部分与涂林持有同样的态度,涂林注意到人们已经开始换上长袖的衣服,昨天的天气预报也说今天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降温。
李莎此时正在阳台收衣服,她收到一半就被这场争吵吸引,她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往下看,她是近视眼,其实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争吵的声音似乎具有天然的粘性,李莎认真的听着,模糊的看着,衣服的事被暂时丢在脑后,直到唐姨的询问,李莎才收完剩下的衣服,她走进房间时又转身瞧了瞧,此时一阵微风穿过她的裙摆,她注意到唐姨玫瑰色的胸罩,她下意识的去识别唐姨胸罩的尺寸,玫瑰色,唐姨只穿着它的时候是什么摸样,舅舅会从后面轻轻解开它吗?
李莎小心捧着衣服,细心的取掉衣架,然后轻轻的叠好放进衣柜,她觉得自己现在因该够得上贤惠的标准,风不止逗弄晾着的衣服也逗弄着她的裙角,自下而上,有些凉意,她自自己的领口往下看,自己穿着蓝色的胸罩,扣子在前端,胸罩上有些好看的蕾丝。
从阳台上往下看,街上的行人也注意到天气的变化,大家走的有些急,行色匆匆,争吵的妇女慢慢停止了好像永无休止的对骂,地上有些残留的菜叶被风卷起轻轻滚动着,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路过的学生,拿着篮球或者背着书包,他们的面孔都是一样的,青涩的好像早春的叶子。
唐姨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着,舅舅快下班了吧,唐姨说今天要熬一锅好鸡汤给舅舅喝,李莎也是会做饭的,虽然不如唐姨那么好,可是她还年轻可以慢慢学。一想到舅舅李莎就不自觉的咬起嘴唇来,她想起舅舅轻轻解开她的胸罩,舅舅的胡渣有些扎人,,自己的头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凌乱的被子重新叠好,在屋内的大床上,唐姨和舅舅的婚床上。
涂林看完整场争吵,想起自己本来是出来买牛奶的,摸摸口袋却发现没有带钱,他讪讪的笑笑,四处张望了一会,他看到不远处的阳台一个女孩正趴在护栏上,女孩穿着白色的群衣,脸上的表情有些寂寞,他想自己以前怎么没遇到过她,她的神情吸引住了涂林,这个女孩像一朵在雨天开放的丁香,他想起戴望舒的《雨巷》: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阴天似乎永远不会结束,暗暗低沉的天空让人忘记曾经有过透明无暇的湛蓝,阳光在别处普照,太阳每天将1.5e22焦耳的能量投在地球上,其中的一部分让华北平原的一季稻子缓慢的成熟,它们最终在秋天被收割,运送粮食的火车在黑夜里像一条划过土地的巨蟒,小城的人们会在米店里买到它们。
新的一天总是如期开始,在阳光下,万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