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为了跟时间漫舞,冬天即逝春天的脚步又近了。我们在时光里轮回,大人们慢慢变老,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三天后即将迎来学校放大假的日子,大年夜。整整一个多月,杜淳还是没有回来。我由原先地担心、焦急,变成了失望和无奈。
他就像是我曾经做过的一场梦,梦醒我的生活还是和原来一样孤单,唯一多了一件床头的陪伴是他送我的小熊。杜淳仿佛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所以也从来不曾离开。
今年是我第一次在海城过春节,海城的年味我是从几天前,学校墙外断断续续的鞭炮声里感受到的。从小就特别害怕鞭炮的我,一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就急急地往奶奶怀里钻。
如今倒是要感谢学校高高筑起的围墙,把我最害怕的声音阻隔。这种不间断的噼啪声,持续几天划破校园寂静的长夜。我躺在黑暗里和布艺熊紧紧搂抱,才不会感觉到爆竹声带给我的巨大压迫感和惊恐。
其实害怕这声音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班里的女孩子们都有这样的恐惧。甚至在那个声音响起的第一晚,有一个小萝莉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叫“妈妈”,把宿舍楼里值班的老师和阿姨都唤醒,怎么劝也劝不住她爆发洪荒之力般的哭喊,最后老师们只能把她抱走,才让我们宿舍恢复安宁。
然而这声音却是大部份男孩子们所喜欢的。他们会兴奋地在床上欢呼雀跃,并举起床头的玩具手枪,对着大家不停地扫射,和墙外的噼啪声完美合一,配合默契。
清早起来,校园已经被打扮得五颜六色,缤纷活泼了这原本严肃的地方。排队去晨练的途中,我被那些悬挂着的彩旗和大红灯笼吸引,看着阳光直射在它们身上,发散出夺目的七色光芒。
不知是谁悄悄拉起我的手,小小而柔软的掌心,传递出炙热的温度。
“看什么哪?这么认真?”一个失落已久的声音打断我的走神。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带了不然尘埃的纯真,扩散到我瞳孔里,放大成雾气,弥漫氤氲。
我使劲地擦拭湿润的眼睛,蹙起眉头委屈地道出久违的问候:“杜淳?是你吗?真的是你?你总算回来了,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我很想你。”我的手被攥得更紧了,他直接把我拖出了晨练的队伍。
“喂,你干嘛?要带我去哪儿?喂,快停下!”
杜淳根本不听我的呼喊,继续拖着我往校门口走:“去了你就知道啦,有人想见你啊!”
“谁?谁想见我?你把我拖出来,等会儿王老师又要骂我了。”
“放心好了,不会的,我爸爸是大领导,是司令员,他帮你请假一天谁敢阻拦?”
“我不认识你爸爸,他为什么要帮我请假?好奇怪啊……”
“淳淳,出来啦!来,带着你朋友到妈妈这儿来。”还没等到杜淳的回答,一声宠溺地呼唤打断了我的提问。
学校门口,一辆长长的黑色豪华商务车印入眼帘,车头上竖立起一个人字型标志,在阳光下醒目而耀眼。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恭恭敬敬地打开后车移动门迎接我们,座位前排一位穿着套装,气质优雅的女人微笑着向我们招手。
我惊讶地站在车门口,甩开杜淳的手质问他:“带我去哪儿?我不去。”
“是安详吧!啊呦,好漂亮的孩子,长得像个洋娃娃。难怪我儿子在家也不安生,他爷爷的葬礼一结束,就天天吵着要回学校。说有人需要他保护,说他不在你晚上会哭,会害怕。刚送他来那会儿,是怎么哭闹着要我把他接回家,他自己都忘干净了。”那位优雅的女士从容地走下车,慈爱而欣喜地打量我,就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虽然知道这是杜淳的母亲,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对陌生人的提防,飞快地躲到杜淳身后。
杜淳转过身展开双臂把我紧紧地拥抱,傲娇地抬起头,认真地对着他母亲说:“妈妈他是我女朋友,你别吓着她。”
女士和司机叔叔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司机还笑得略微有点克制,而杜淳的母亲却已经合不拢嘴笑弯了腰。
“啊呦小李,你看看我儿子那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子,才四岁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还没找对象吧?这都哪儿学来的,笑死我了。”
“夫人说得是!令公子年少有为,不是我们常人能比啊。”司机叔叔一个立正敬礼,娓娓道来,把女士逗得更乐了。
她掩嘴笑着对司机摆摆手道:“行啦小李,还年少有为,这算有哪门子为?别让人笑掉大牙喽!他还不是这一个月在家看电视看多了,从那里学来的。今天你能不能别这么拘谨,这里不是军委司令部。我们是出来陪孩子们去游乐园玩呢,不用讲礼数。你快点儿把孩子们抱上车,我们出发吧!”
“遵命,夫人!”叔叔又一个立正敬礼,把还在发呆的我和开心的杜淳一把抱上了车,向着游乐园急驶而去。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 第39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