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给母亲打电话,铃响了几声,父亲接起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不等我多说,就把电话给母亲,然后母亲就轻声细语的教导我如何做这道菜,先放什么后放什么,要注意什么。
儿时在家,坐在灶台前帮着母亲烧火,看着母亲站在灶前大展身手,食物的香味时不时的刺激着味蕾,街里邻居都夸赞母亲的好手艺,那时想着我做出的饭菜一定也会像母亲一样美味。然后上中学,上大学,都是吃着学校食堂的大众饭菜,那时年纪小,觉得食堂厨师做的大众菜和母亲做的不相上下,大家也都是说好吃的。
直直到了现在,我参加了工作,一年在家呆不了几天,我才开始想念母亲做的饭菜,我才想着母亲是看家里有什么做什么,才想起母亲每顿做的菜我都爱吃,并不是像现在看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不知道要点些什么。有时候点了爱吃的菜,想象着母亲做这道菜的味道,然而品尝到的是另外一种陌生的味道,在被酸辣刺激味蕾的眼泪里,眼前浮现出母亲在满是雾气的厨房的里做饭。
我们总是看着电视剧诉说的性格倔强的主人公身在福中不知福。犹记小学时,母亲早晨五点多起床,那时的天还是黑蒙蒙的,从老家的天井往外能看见满天一闪一闪星星,母亲做好早饭,然后唤我起床吃早饭,母亲的早饭有很多花样,有时候是白米粥水煮蛋,有时候是鸡蛋酱油炒饭,炒年糕,汤年糕,还有很多,每天换着花样做,但那时候上学,闻着一路早餐店的包子味, 就特别祈祷母亲能睡过头,就能给点零钱去外面买馋了许久的包子油条,但是,母亲从未起迟过。在外地上大学以后,出完早操站在摩肩接踵的食堂,看着琳琅满目的包子油条馒头卷饼,香味还是那个香味,但最后却选择了一碗白米粥和水煮蛋。
那天中午去楼下倒垃圾,突然听到别人家做饭的声音,呲呲的,能想象得到新鲜的蔬菜倒进高温的油锅,蔬菜霎时变得青黄,然后迅速翻炒,就像母亲一样的做法。像我们都是住单间的小区,很少有自己做饭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小区。脑子一热,回去立马在网上购置了一套做饭工具,去超市买了材料,自己动手做时,脑袋才一片迷茫,我不会做啊!照着脑子里的印象,上网去查了查,按着上面的流程一个一个来,没想到我连做一个简单的蛋炒饭都烧糊了,原来我想要的母亲的饭菜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打电话回家,母亲说,清澜,要不我过去帮你做饭吧?
我眼眶顿时就红了,母亲她是想给我做一辈子饭啊,她为我们这个家操劳了半辈子,孩子在外还不放心他的吃穿。
我说,不用,你来了谁在家照顾父亲呀,到时候我不会,我打电话,您教我就成。
母亲满口应下了。
去年回家过年,每顿饭我都被母亲叫着站在她旁边,做着我爱吃的菜,让我学着做,每一个细节都问我明白了没,我有时候会拿着本子记,母亲倒是不好意思了,说搞的自己是大厨被采访一样。
看着眼前满头花发的母亲,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我不愿起床而用宏劲的声音唤我了,母亲老了,她不再似当年在灶台面前大展身手的母亲了,母亲现在做饭的速度慢了,但饭香依旧。
我说,母亲,您在我眼里,就是一位顶级而伟大的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