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缘起两个原由。
其一,为纪念1988年昆明医学院已逝万文鹏老先生在昆明举办第一次中德心理治疗班30周年。这个班培训了我国真正意义上现代心理治疗第一批先行者。到如今他们已是国内的领军人物,如赵旭东,施琪嘉,杨彦春,盛晓春等等。这是一件好事。
其二,劳动部在2018年取消了心理咨询师职业考试,不再颁发心理咨询师二级和三级资质证书。本人作为一个从业者,在这个行业有十几年的工作经历。实话实说,心理咨询行业在各个层面都乱象横生,虽然不是全部但的确存在。比如上层的老师在圈粉捞钱,中层的咨询师要么转行跑路,要么瞎搞乱整,下层的咨询师是无头苍蝇,东一头西一头,没有方向,没有指导,在生存上挣扎。行业本身也缺乏真正内部监督监管制度和机制。有消息说这么多年培养了近100万心理咨询师,真正从事一线咨询工作的只有1%。这是一件坏事。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有这两个原由,我很想来谈谈这样一个话题:我们时代的心理治疗。
首先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谈谈我们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
一句话可以说清楚,这是一个心理卫生和心理健康的启蒙时代。
关于什么是心理卫生,心理健康,我们的社会民众只有模糊不清的概念,或者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心理卫生,心理健康。更甚至是还在忽视心理卫生和心理健康。
我在几年前在《每日经济新闻》做心理健康的讲座。讲座之前,我要求报社作一个网上的对心理卫生认识的随机调查。调查共10天,有569位读者参与,年龄最小17岁学生,最大的有63岁的退休老人,涵盖金融,地产,IT,销售,医药,教师,公务员,媒体人等各个行业从者。内容涉及10个有关心理卫生的问题。
现将调查结果展示如下:(如果对数字不感兴趣可以直接跳过)
1.你对心理健康所涉及的内容了解多少?
不了解17%,一点62%,较多21%,很了解0%
2.你对焦虑障碍(焦虑症)了解多少?
不了解37%,一点53%,较多6%,很了解4%
3.你对抑郁障碍(抑郁症)了解多少?
不了解25%,一点64%,较多8%,很了解3%
4.你对酒精,尼古丁成瘾和其他药物及毒品成瘾了解多少?
不了解21%,一点51%,较多22%,很了解6%
5.你对压力应对和情绪管理了解多少?
不了解22%,一点57%,较多19%,很了解2%
6.你对社会支持系统了解多少?
不了解22%,一点57%,较多19%,很了解2%
7.你对健康生活方式了解多少?
不了解7%,一点55%,较多35%,很了解3%
8.你对正向亲密的人际关系了解多少?
不了解18%,一点58%,较多20%,很了解4%
9.你对幸福和满意的人生价值和意义了解多少?
不了解12%,一点56%,较多28%,很了解4%
10.你对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了解多少?
不了解32%,一点59%,较多8%,很了解1%
以上为具体调查结果,我有两点分析。
其一,参与网上调查仅569人,这个人数是自愿参与的,不是强制性的。人数确实少了点,但反应了人们对此问题自然心态:不太关注。如果刻意要去调查一大批人,也可以做得到,但却看不清整个事实的自然本真的面目。这样的参与度说明我们的时代还没有真正引发社会大众对心理卫生和心理健康的重视。
其二,从具体的结果也可以看到,每个问题有约70%到80%的参与者都不太了解其具体内容。尤其对我们心理治疗者最关心的问题:你对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了解多少?参与者给出了让我们治疗师瞠目结舌的结果,有91%的参与者表示不太了解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
有这样的事实状况存在,也就不难理解当下发生的乱象了。我们当前的时代还是心理卫生和心理健康的启蒙时代的话,同样心理治疗行业本身也还在婴幼儿期,并末真正成长起来。可以想像的出一个蒙昧的人去求助一个貌似有经验其实还是个孩子的专家,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对比欧美发达国家,从佛洛依德1895年提出精神分析概念以降,现代意义的心理治疗至今已近130年。目前在美国的职业收入排行榜上,心理治疗师已挤进前三甲之列,前两者分别是医生和律师。记得也是几年前曾参加了成都市卫计委主持的心理治疗产业化的小型座谈会,最后也不了了之。市场需求没到一定程度的话,何谈产业化呢。我们的确差距不小啊!
所以这个时代的从业人员要有所知晓,一腔热血投入这个行业,会面临如此巨大的困境,而且本人自身也身在其中。如果不自知的话,难免陷入僵局,身感焦虑。当然心术不正之人也正好兴风作乱,投机取利,圈粉捞钱,这是必须要批判的。还有就是心理治疗师不再去教化民众,启发民智,自已在行业的小圈子里排位挤兑,建立象牙塔,更让人感到可悲了。
继续往下探寻的话,可以追问继万文鹏老先生以后我们不是不断引进了西方各种流派的心理论和方法,无论是现代的还是后现代的,可为何30年过去了,现状的改善不太大呢?
还是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就涉及我们社会整体的文化心理了,它肯定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心理治疗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