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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十年,是多久?
我曾经以为,十年,会很长,长到我从来不敢想象十年之后我会长成什么样。
当我听着魏晨的《白日梦想家》再次站在曾经踏足过五年之久的小学门口时,我才意识到,十年,是如此短暂却又漫长。
那所小学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与我记忆中的童年之校相去甚远。
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候的南阳一小是什么样子。
钢铁铸成的大门推开以后,正对面几十米远的地方是旗台,旗台后面是校长办公室。这十几米远的道路两旁是四季长青的大松树,大树后面隐藏的是教学楼和普通的教室。
2001年,我正式成为这所小学的一名学生,戴上红领巾,唱着国歌,仰望着旗杆顶头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敬礼,郑重宣誓: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我决心遵照中国共产党的教导,好好学习,好好劳动,好好工作,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出一切力量!
那一年,我们的教室还是土墙瓦房,只有上三年级才能搬进那二层小洋楼里去。
我们的操场很大,是长方形的,没有草坪,刮起风来,空气里都是灰尘。
操场入口处靠左是几间很破旧的瓦房,终年未曾打开过,听说比我们高几届的学长学姐曾经坐在里面上课。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曾有很多学生无数次想要探寻里面的秘密,终无功而返。那就像一个禁地,你想进去看看,但是明令禁止。
破房子往前走是篮球架,那时候的篮球架只有两个,彼此站在对立面,像终年站岗的战士,挺拔、威武。
左边篮球架后面是一堵高墙,高墙上露出来的是农家的枣树;右面篮球架后面是一堵矮墙,矮墙里面围起来的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那时候上体育课,同学们打篮球,时不时的会把篮球扔到人家玉米地里去,一次两次没关系,时间一长,丢的次数一多,总有农民伯伯来学校告发,说谁谁谁家的孩子偷了人家的玉米,还把一大片的玉米都破坏了。
操场的最那头是斜坡,那是我们这些中午不回家吃饭的孩子的娱乐胜地。
中午做完作业,就跑去那斜坡上晒太阳,学唱新的歌,互相掏耳朵。等到人多些时,召集一些伙伴跳绳、打沙包、踢沙包、跳房子、拾石子,各种能玩的东西都被我们拿来玩了。
那时候,对于电影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四五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群陌生人,说是要在我家放电影,晚饭过后,家里聚集了很多人,周边几个村的,拖家带口都来看电影。白色的布幔上映出了人影,是个阿姨在地里收割金黄色的麦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电视机,是黑白的,那是为了宣传移民政策而播放的。
继那次以后,再看这种大屏幕上的电影,就到了四五年级,我已经忘记了是为了什么目的,只不过还记得那时不让我们高年级的观看,我们是偷偷逃课去看的。一整间大教室,窗子全被深色的布遮了起来,乌怏怏一群人,一场电影看下来,汗流浃背。
后来,南阳一小慢慢重建,08年地震以后,小学彻底翻盘,重新修建。自06年小学毕业以后我再没有进去过,如今里面是什么样我亦不得而知,只从外面看,学校大门修的比以前阔气多了,有了门头,有了新的名字――明德小学,四周也全部建了高墙,将学校围了起来,想必里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学校门口也都全部改建了,还记得离校门口不远处曾有一座废弃的戏楼。有次放学,二小的好多学生拿着各种凶器一排排整齐地坐在戏台那里,听说和一小的一群大孩子有场仗要打。
我一直不知道那场仗到底有没有打成,但那座戏楼就像一个见证者,目睹这十年来沧海桑田的变革,直至它倒下。
前段时间和妈妈去抓中药,那位老医生因为身体不适,将药店搬到了自己家。我们沿河而走,那条河已经大不如前了,由于污染严重,加上大力淘沙,河水变小了,污浊了。上小学时,中午跑到河里去抓鱼,河水清澈见底,里面有好多好多鱼,还有蝌蚪,我们比赛看谁抓的多,谁输了就把大家穿的外套洗了,凉在大石头上一会会儿就干了。抓了鱼不敢拿到学校去,于是又放回河里,第二天天气好的话继续来抓,如此反复,乐此不彼。
有时上体育课,老师也会大发慈悲带我们去这条河里玩,那是我们最喜欢的课,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课本,离开了习题,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终于获得了解放一样,兴奋无比。
那条河上还有一条铁索桥,当再次看到那条桥时,我唏嘘不已。那就像个老年人一样,各种零件都已坏损,而且生锈,看着马上就要凋零,脱落。
小时候,穿过那条桥,就是最热闹的集市,逢集那天,相约几个小伙伴,一起去集上转。冬天的时候,还跑去和大人一起给雇主家串党参,一串一毛钱,手快的挣四五块,手慢的挣五毛一块,然后高高兴兴地拿着去买零食。
而那铁索桥,就像是通往幸福的必经之路一样,桥这头是黑暗,桥那头是希望。
如今,那些曾见证着我童年的建筑物,重建的重建,瘫痪的瘫痪,消失的消失。如今看着发展越来越好的家乡,感到甚是欣慰,可另一方面,却也有些遗憾,我的童年仅留在我自己的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记忆也不复存在。我的童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可供我以后慢慢来回味,我多想再回去,用相机定格那些最美好的瞬间,只是,幻想虽好,却也只能想一想罢了。
十年,是多久?
我站在十年后的今天去遥想当年,记忆中那个拿着奖状开开心心回家的小女孩如今已长成另一副模样。我不再皱着眉头去跟同桌打架了,可骨子里的那股野性却越来越明显。
倏忽而过的十年,漫长的十年,我没有变成我想象中的样子,有些愧对小时候那么努力的自己,但也想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将自己变成比想象中更好的样子。
希望到那时,能够令童年的自己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