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短篇小说》目录
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能看见你了!
01.
你昨天下午给我发信息说:“明晚到我家吃饭。”
我看了很长时间的信息,不知道怎么回答。
去,感觉不太合适。不去,又舍不得放弃这次机会。你做的菜一定非常好吃。
我左右为难,只好含混其词地说谢谢,改天我请你。你问我:“你确信你的手艺比我好?”
我投降了,我自愧不如。我吃个吃货,终究禁不住美食的诱惑,下不了决心说不。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见。
今天下午4:30的时候,你发来信息说早点过去帮忙。
我问几点钟。
你说5:30。
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去见你了。
我不能表现得太急切。毕竟我现在也是60岁高龄的老人了,不能像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一定要稳重,淡定。
这是我第一次去你家。
这是我们相识37年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这是你第一次做饭给我吃。曾经我无数次地幻想你为我洗手作羹汤、为我在厨房里洗菜做饭的场景,那个时候我坐在客厅里悠哉乐哉地嗑瓜子、看电视。
和你在37年前相识,那个时候,我们正值青春年华。我们在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你是中文系众人瞩目的校草,风度翩翩、学识渊博、才华出众。我是你的忠实的粉丝,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坐在你身后。
我其貌不扬,平淡无味,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看书或者写作业,从来不敢和你说话。就这样,我在你的身后快坐了一个学期,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同学们快走完了,你才注意到我。你敲敲我的桌面,对我说:“同学,你的书掉了。”
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溅湿了你的衬衫。你的衬衫雪白、洁净而又散发着清香。
我跟你道歉,连声说着对不起。你洒脱地说没关系。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大学四年你的身边一直围绕着莺莺燕燕,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你。偶尔在上课或者是在校园的某个地方遇见的时候,我们会打声招呼,仅此而已。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我就很知足了。
02.
大学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
我以为我们这一辈子会相忘于江湖,没想到就在一个月前在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我们又相遇了。你刚从外地回来定居。这些年你一直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发展,五年前老伴随儿子去了国外生活。你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老伴临走的时候,和你办了离婚手续。从此你们毫无瓜葛。
你的老伴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一直想去国外发展。你一直反对。直到你们的儿子去了国外之后安定下来之后,你的老伴又重新萌生了去国外生活的念头。你们的生活理念不同,加之性格不合、你又很恋家,坚决不去国外生活,最终导致了你们的感情彻底破裂。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到小区门口坐了出租车,去了你所在的小区。
你家位于楼群的最西端,金色的阳光给楼群镀上金色的边框,墙壁上的玻璃反射出来的光芒闪闪发亮。
落日熔金,彩霞满天。沐浴在落日的余辉之中,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久久不愿离去。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03.
手机铃声响了。
你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你所在的楼层和具体位置。
我去了你家楼下。单元门已经打开。我推门进去,坐电梯直达36楼。你家就在电梯的右边,门在虚掩着,能听见屋子里电视节目的声音。
我轻轻地推门进去,香味扑鼻。系着小碎花围裙的你正在厨房里忙碌。
我和你打声招呼,你让我去客厅看电视。茶几上摆放着时令的新鲜水果和小零嘴:枣子、橙子、苹果、瓜子……
各个房间被你收拾得整洁雅致,淡黄色的原木家具光洁如新。电视柜上摆放着一瓶鲜花:百合、康乃馨、满天星,花香沁人心脾。
客厅和阳台之间是宽大的金黄色的缎面落地窗帘,窗帘旁边放着壁式空调。电视背景墙面挂着一幅巨大的牡丹图。人站在客厅里,宛如置身于群芳争艳的牡丹园。客厅上方的水晶灯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玄关处除了必须穿的几双鞋子摆在鞋架上,阳台上没有一双多余的鞋子。这很难得。不像我家,阳台上堆了一大堆鞋盒子,鞋盒子里有很多常年不穿的鞋子。
在收拾家务方面,我自愧不如。
你的家温馨而又舒适,让我赞叹不已。这是一个60岁老人生活的房间吗?达到了五星级宾馆的卫生标准了!
好吧,无论是做菜,还是收拾房间,你都做得很好,无可挑剔。
你将餐桌上的鲜花放到客厅的电视柜上,将菜摆放好,打开一瓶红酒、打开餐厅的蓝色水晶灯。我们面对面坐下来开始吃饭。
04.
你的菜做得非常好吃,和我想象中一样完美。
看着你,我醉了。
很久没有这样尽情地醉一回了。
看着你,听着你说话,我真想让时间静止。
是的,此刻我非常幸福,非常满足。
曾经我以为幸福离我很远,遥不可及。
我以为这一生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到了晚年,还能遇到你,你恰巧是我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原来真的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只要耐心地等下去,一定能遇到对的那个人。
那个人虽然不是盖世英雄,却可以让你感受到不一样的天空。
他所在的地方,彩霞满天,霞光万丈。
他虽然很平凡,不是盖世英雄,没有踩着五彩祥云而来,却可以让你安全着陆,让你找到归宿,给你幸福。
还有什么比老有所依、白头偕老更美好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