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许下一个承诺,要成为一个对别人善良的人!
许下这个承诺后,我就忘了,可是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行为上,我都严格遵守自己的承诺,甚至没有边界感地践行承诺,在别人侵犯我的利益甚至伤害自己的时候,我也不愿打破这个承诺。
前天,我突然想起了这个承诺,曾经我许下过一个这样的诺言,当我再次想起时,它已经化为我的血肉,深入骨髓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我告诫自己聪明点儿,不要再被别人越界了,要懂得还击,保卫自己的权益时,我会先考虑对方的难处和无可奈何,再为自己考虑,因为我内心身处有一个底线,就是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在这个诺言中,我对善良的定义是多替别人考虑,不要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扭曲别人的言行,让事情复杂化,比如如果她总是对我出言不逊,我不会先从我的角度去维护自己的边界,先去还击对方,让对方长记性,而是去思考她为什么会对我出言不逊,她可能是因为某某原因,迫不得已,那好吧,以后我在这方面多包容包容她,结果对方就会得寸进尺,把我当软柿子捏玩。这是一种类似圣母的善良,越了别人的界,所以别人也会轻易越我的界,总是不自觉地想占有我东西。
我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对“善良”扭曲的认知呢?又为什么会在小时候许下这样一个承诺呢?
这都与我妈妈有关,从小我渴望妈妈的爱,又对声色厉害的她充满恐惧,可是这不妨碍我用小孩子的眼光对妈妈进行一个好与坏善良与邪恶的评判。打记事起,我就知道我妈是个很厉害的人,从周围人对待她的态度来看,她一直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周围人同我一样讨好她,恐惧她,顺从她的意愿,乖乖地听从她的安排。
可是呢,这种强势顺从的关系里有一个地方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就是妈妈总是会突然打断对方的好意,破坏对方的好事,让我觉得我妈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总在扰乱对方,伤害对方。这些事情见得太多了,我越来越悲悯周围的人,希望自己长大后,成为一个善良的人,要用相反的方式来对待身边人。于是,我许下了一个这样的承诺。
直到前天,我突然想起了这个承诺,一下子对自己巨软的言行有了根源性的理解。虽然我总是告诫自己要维护自己的边界和利益,可是,在我内心最深处,我一直践行着自己的承诺,恪守自己的底线,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现在,我对妈妈也有了一份理解,她那些所谓的打断别人的“好意”和破坏别人的“好事”只不过是先从自己的角度,维护了自己的利益,如果她不先发制人,结果就是被别人侵犯权益,被抢夺稀缺的生存资源。我走向了妈妈的反面,想要接受别人的“好意”,成全别人的好事,得到的是对方对我生存空间无底线的挤压,对我生存资源得寸进尺的抢夺。
在现实生活的另一面中,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说话没大没小,口无遮拦,以自我为中心......我成了一个非常矛盾的人,内心冲突也比较大。实际上我并没有成为一个纯粹善良的人,因为成为“善良”的人,压抑了我维护生存空间的攻击性,压抑了我融入达尔文社会以便自由生发的能量,我只能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在一些小问题上释放我的人性和本能,伤害比我更弱小的人,任意对待比我更善良的人......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人一样,千方百计地捍卫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地去争取机会和满足欲望,现在也算是获得一点突破。
对善良的认知有了一点提高,善良分为两种,一种是强大之后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善良;另一种是被迫的善良,因为无法用强硬的手腕捍卫和还击,只能做一个善良的人,以保存最后的自我形象。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追求第一种善良,自己强大,又能选择去保护其他弱小的人,既不给社会增加负担,又能对社会群体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