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讨者用大力气将手中的铁钳往地上敲捣了几下,破口骂到:”pipipi 一边去“。周围的三四个放学孩童顿时嘻嘻哈哈的分散开来,围成一个圆形 ,
将那乞讨者围在中间,跳跃的挑逗着:“瞎子 ,来啊 来啊,来追我啊”
乞讨者一只左边眼睛看不见 另一只眼睛也是半瞎状态,更多时候,瞎子将头偏向左边,把右边的耳朵京劲可能的伸出去,辅助他那不太好用的右眼,这样看什么会清楚一些。
此时此刻,他倒是无可奈何,只能装出要用手中铁件教训这些脖子上戴着红领巾的孩子。每天的中午 这样的情景大概会有不到10分钟的时间。
等到嬉闹的孩子散去之后,瞎子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这3月的开春季节, 舒舒服服的享受阳光浴,阳光照在身上,突然他猛的大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是水果糖的味道,真甜啊。"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原先的不愉快瞬间消失不见,在这阳光下,瞎子的肤色也变得浅色了很多,身上的污垢也不再肮脏的那么明显,能够使他更加自信的朝街边的茶水摊移动些许脚步,
茶水摊不是很大,一个平方大小,正方形,材料是那老榆木,用传统的榫卯衔接法制成,表面刷上暗红色油漆,四周在配上同样是手工木制的小板凳,
只是四个板凳当中或许有一个是杨木或者是杂木,那时候,别说在西京城东的这边,就是整个西北,那一整块榆木大料可并不便宜。小方桌台面的一边上放一个搪瓷扁盘,底部印着金色的龙 ,七彩的凤。
上面放着几个倒扣的透明玻璃杯,还有一个放着猴王牌茉莉花茶的方形铁皮盒。在其它的三边处,各自摆放着一个透明玻璃杯,里面沏好了茶水,上方各盖着一小块方形的透明玻璃片,仿佛盖住了春天该有的温度。
还有两三个暖水壶放在地上。在这个学生工人放学下班的必经十字路口上,经营如此茶水摊有四五家,大都是一些老人在经营。
这些老人或许是上了年龄,有了慈悲心,对于瞎子每次都挪步过来到茶水摊附进都不是很厌烦。
这几个摊位中有一个留着可以捋须的老者,在没有太多客人的时候,会招手叫瞎子:“喂,瞎子来,给你倒水”瞎子驻着铁签,一点一点的踱步到跟前,打开那罐头广口瓶,
任由老者将那泡凉的茶水倒进去,再用力的拧紧铁皮盖子,将瓶子倾斜角度倒一倒,确保密封严实了,不会漏水出来。如此几次,方把瓶子放进包里。瞎子有时也会不好意思,没话找话的和老者说几句有的没的:“今天不冷,你那茶水可以再多放一放再给我,等会厂里工人下班了,不烫嘴刚刚好咧。“
“厂里工人哪一个不是搪瓷大缸子拿着,定期配发的茶叶喝着,我这茶摊主要也不是主要卖给他们的,你操你的闲心。“
“那你这茶水卖给谁?也不便宜,两毛钱一杯,周围的农民除了我能喝到你的茶,还有那个农民能买的起?“
老者看了他一眼,哈哈哈说道:“我靠着些钱能富不了也穷不了啊,只是退休了 没事干 ,儿子叫我在这找个事干,人总能不闲着啊”说到这里,老者挺了挺腰板,整颗脑袋歪了歪,拖着怪异的语调大声的说着,很明显,是说给其它几个竞争者摊位听的。只换来了那几位同行的白眼和不屑。只有停靠在路边一位着木质架子车卖些自家蔬菜的老妇人从表情上表达了她的羡慕。
“那还是你有个好儿子,我爹就没有您这样的好儿子,你看他这儿子不中用,残疾人,拖累了一家人,村里没少给我们家白眼”
“一家有一家的欢乐悲喜,没有一部经是好念的"老者说罢右手伸到右边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根筷子长短的旱烟锅,紧接着又掏出一包没拆封的香烟,去掉外边的塑料包装,右手小拇指上细细长长的指甲在上面挑了挑,挑出一根香烟,插放在烟锅上,随后又在上衣的口袋摸索了一下,没有摸索到什么,又站起来翻了翻两边的裤子口袋,终于再左边的那个屁股口袋摸出了一个被压扁的火柴盒,掏出一根火柴,在那因为挤压而破旧的药皮上,呲溜一下,划着了火焰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等待一两秒的时间,鼻孔中像火龙一般喷吐出一片浓烟,黄铜的锅头,满是伤痕,锅圈里黑黑的烟泥,杂木本色的烟杆,因为长时间的烟火熏陶已经变的些许陈旧。在阳光树荫下,夹杂着灰白色烟雾的衬托,那翠绿色的玉石烟嘴更加的炫彩夺目
"又抽上了?你那香烟不好闻啊。也不知道你们爱抽的烟要有什么好抽的?"瞎子说的。
"你抽过烟没?没抽过可没有发言权"看着刻意的看着瞎子了一眼。
"我抽过嘞,以前很早的时候,村里有几个很调皮捣蛋的孩子,有次不知道从哪里偷摸出来了一包金丝猴香烟,在村头的那个晒麦场,偷摸的学着大人的模样抽烟,我那时候在旁边的麦跺子上晒太阳,我眼睛虽说不好,可是鼻子可真的是很灵敏,当时我给那个孩子王说给我一根烟抽,要不然我立马告诉大人,揍你们一顿,那年龄看着大一些的孩子一听了我说的,就给了我一根,点着了,我吸了一大口,没把我当场呛死,难受极了。对了,那个烟丝搞的满嘴都是,又辣又苦的,一点都不好抽"
"哈哈哈"老头听到这里笑出了声音。"我这可是国外进口烟,希尔顿,还是短字的,这短字的可要比国内长字的好抽多了,小儿子去国外交流学习的时候,给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你说的那金丝猴本地香烟根本不能比的"
"不都是香烟吗?那有啥不一样的,还不都是用洋火点着了放嘴里吸?"瞎子有些不解的问到。
"那肯定不一样了。国内国外月亮都不一样呢,还别说香烟了"
长久以来,瞎子对于这对总是给他茶水,不嫌弃不歧视他的长者总是十分信任的。
正说着,茶水摊的对面,涌来了下班人潮,是附近的纺织厂的工人下班了,人潮分为3部分一个朝着北面方向去了,那里有些更多的员工宿舍,那一年(厂子在建造的时候历史),一部分朝着东面去了,那里是东西走向的小吃一条街,窄窄的路面两边都是红色油漆门脸的小饭馆,每一家的门楣上都悬挂着大小一致的木质招牌,大约有小四方桌大小。招牌上的书法可是行楷,草书,印刷体,各有千秋。南面10来家的门面,面食占了有半壁江山,张记油泼面,樊氏的西府臊子面,王二麻的刀削面。街道北面的门面,几家小笼包的店,街道两旁每家商铺的厨房都不在里堂,就餐的折叠桌,四方桌,都摆在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长时间疏于管理,再加上确实方便食客就餐。好多年来一直违法占道经营,下班的大人,和下学了的孩童,经常的从这里路过,都要多看几眼门口大锅上摞起高高的,喷吐出蒸腾水气的蒸屉,再把那挡住自己道路的木质条凳用手或用脚推到一边。
"老板,来两笼大肉的包子,在这吃的"
"伙计,来碗刀削面,不要大豆芽,再把你那面汤来一大碗"
"把钱给你放这了啊,2块钱刚刚好。"
"来一碗炒凉粉,一碗荞面活络,要汤滴,不要葱。辣子多放些,装袋子带走"
收垃圾废品的脚夫们,把木质的人力板车杂乱的停放在路边,纷纷叫喊着。顿时那条街像煮开的开水,热闹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