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王嫂买了十只小鸡,在筐子里铺了些麦秸,把小鸡放进去,暖乎乎的。心想长大之后,下蛋也可卖点零花钱,用来买盐打醋。反正剩饭剩菜的倒掉也怪可惜的。
鸡在幼小的时候不好侍候,王嫂把小米放进锅里焯一下,打捞出来,捏一些放入盘子,干且松散,小鸡最爱吃。
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喂养,有八只小鸡存活了下来。两只中途夭折了。一只被娃娃踩死了,另一只掉水里淹死了。尽管如此,存活率还是不错的。
它们都长大了,只有一只芦花母鸡,其余七只全是公鸡。你说气人不?
芦花鸡还算争气,六个月龄就开始下蛋了。刚开始下的蛋不大,过了段时间下的蛋也就大了。芦花鸡下蛋挺勤快的,很少隔窝。王嫂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捉住芦花母鸡,一根中指伸进鸡屁股里探摸看有没有蛋要下。恨不得从鸡屁股掏出来蛋来。你说当时要是有台B超仪该有多好,省得她每天这么瞎折腾。
芦花母鸡下蛋的窝是用一个铺着麦秸的塑料盆子做成的,就在院子房檐下的一个角落里。芦花母亲下了蛋,搂着蛋歇会儿才走出鸡窝,咯哒哈哒地向女主人报告它的成绩。这时的王嫂脸上就乐开了花,一路小跑着扑象鸡窝,好像谁要抢走她的鸡蛋似的。
可是有一天,芦花母鸡神秘地失踪了。王嫂简直要急疯了,左邻右舍,隔壁对门,前街后巷找了个遍,就差挖地三尺了。她今天看着左邻看到她时那种眼神怪怪地,她就怀疑人家偷了她的鸡,明曰看着右舍那不自然的笑又怀疑人家是贼,对门走路都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常言说: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没办法,她只能讽凉带刺,指桑骂槐,继续明察秋毫,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跡,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一个多月不知王嫂是在怎样的煎熬中渡过的。芦花母鸡失窃案毫无进展。时间是疗伤的灵丹妙药。随着时问推移,伤疤好了自然也就不会再那么疼了。现在王嫂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看着那七只肥嘟嘟的公鸡,多少给他些许的安慰,她对它们看得更紧了。心想,到元旦赶个好价钱把它们卖了,不!应该留一只就行了。然后,再买十几只小鸡。农家人是不能没鸡的。
有一天,王嫂正在屋内缝衣服,突然听到后院有叽叽的叫声,当时她也没在意,还以为是鸟叫,又一听,不对,不像鸟叫,不止一只而是好几只呢,同时又听到几声浑厚的咯咯声。这声音她太熟悉了,这是芦花母鸡的叫声。又一想,芦花已经丢了这么长时了,况且她已经快大半年没开过后门了,后院里早已荒芜不堪了,那里除了一个几年遗留下来的麦秸垛,再也别无他物了。
不管怎样,看看也不费多大事的。手是,王嫂哐珰拉开后门,惊人的一幕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只久违了的芦花母鸡正引着几只小鸡在墙根那儿刨食呢。它两爪一前一后地一刨拉,刨出小虫子了就招呼它的儿女来吃。整个后院被芦花母鸡刨了个遍,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
王嫂一数,有8只小鸡,一个个毛茸茸的像只小毛球在滚动,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再看看那只芦花母鸡一个多月不见,竟瘦了许多,羽毛松乱,也失去了昔曰的光泽。王嫂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两行热泪。
世上的事谁也难以预料,正如老子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的一生都是在祸福得失之中度过的,在得失祸福中悲欢。在人生的历史长河中,能有几个老子那样的先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