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手里,沉沉的六只鸡。爷爷说宝啊,我把鸡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你到家了直接就可以下锅炒了……
一路颠簸,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后备箱里的鸡,太阳刚一出来,我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我说老公,我怕鸡化了,到家血水淌尽鸡就没味儿了,老公,你把车停了,我们给挪个位置好不好?
没事,化了就化了,不就个鸡吗?老公不耐烦的说。
你放屁,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什么不就个鸡吗?整整六只鸡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它是出自八十九高龄的爷爷的手,爷爷手抖的那么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几乎是泼着眼泪冲着老公吼,老公一下子愣在了那儿,急急地把车停了下来。
我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远远站在门前石碣上不肯离去的爷爷,他执着地冲着我们挥手,他坚持送我们一家到车前,他又坚持不肯离开,他固执的像个小孩,我却又忘记了给他一个暖暖的拥抱,每次都是这样,因为我早已习惯了他的伟岸,和高大,我宁愿每次哭哭啼啼的和奶奶话别,却每次只会在爷爷的挥手间匆匆离别,最多就说一句,好好吃饭这一类的陈词……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我和老公整理行李,六只鸡,六个保鲜袋,剁好了,洗的也很干净,老公说别人做的吧,爷爷手抖成那样,能把鸡剁成这样吗?我没有吭声,但我知道,这一定是爷爷亲手干的,因为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孙女我,怎么能不熟悉爷爷的刀工,他总是会把鸡腿和鸡翅剁成斜切的口,也会把我爱吃的鸡脖完整地留出来……
最重要的,他的孙女爱吃的鸡肉,他是绝对不会交给别人做的,即便他抖着手,做的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