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青年》报社的“家文化”传统就是刚进来的小鲜肉称“小孩”,留任的学长学姐是“大人”,下架的老腊肉自然是“老人”了。
第一次见他,以为只是个搬桌子的和我一样的大一新生,谁曾想到他会是我的主编,我的大人。
所怯的大一,胆小,害羞,不敢在例会上多讲一句话,像极了刚进贾府的黛玉,持着言多必失的想法,虽然没有黛玉的美貌。傲娇如我,还不加他qq ,但就这样一直仰望着他。直到最后一次例会,才知道对这个集体,对这个大人的感情有多深。回到宿舍加他QQ,他说,你终于加我了,是采编部后三个加我的,然后说,我把另外两个也加了。我就开玩笑说,为什么你不加我。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哪有这样要求大人的,何况还是一个安静的不惹人注意的小孩。
所喜的大二,有点主动,有点开朗,会在例会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但,那是没有他的例会。纳新,作为大四狗的他总能抽出时间来帮忙,从不说累不喊苦,总说自己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我们。意志不坚定的同伴想退部门,他硬是劝了一个星期。从不说我们做的报纸如何,总说报社是我们的,你们放开去做。每当出报纸有难题,总会聊聊天,给我建议。就这样,渐渐了解,也敢放肆,以至于他说,当初例会就不该放过你。
未知的大三,没有他引导的金青,我只能尽力。我知道他对报纸的感情,约定我们是要一起陪着纸媒走到尽头的人。不只是对报纸的感情,还有那一份孝义。生怕子欲养而亲不待,放弃考研,不想与兄弟分离,留在福州工作。还记得圣诞节送苹果的惯例,送去给他,却也收到了他可爱包装的苹果,以及那一封信,还有如果没有他提醒我早就忽略的很用心录的一段语音。我想朋友,要交的是心。也还记得他毕业时托付给我的回忆录,时间忙并没有交给所有人写,他笑笑说不要紧,我说反正你还在福州,可以暑假或是开学我继续帮你。殊不知,这样的人儿,也要离开福州了。
拿回忆录的那天,送给我一本胡适的《容忍与自由》,也许是巧合,他成功地解救了处于痛苦中的我,醍醐灌顶。我说,等我考完试,也许7月份会跟你分享,然而,好像至今也没有说。他介绍的书,都会去看,从不怀疑,看完后也证明了是一本本好书。记得还是期末复习的紧张阶段,一口气看完于娟的 《此生未完成》,哭了好久。后来姚贝娜得乳腺癌而死一事轰动一时,我却为得同样病的于娟而伤,比较少人知道这样一位作家吧,是他,带我认识于娟。他也推荐过《皮囊》,一篇篇的讲述,作为闽南人,想当然能与作者产生共鸣。看了一遍,两遍,每次上淘宝,当当,到实体书店,总会搜索这本书,但就是不买,想要看看自己能爱这本书多久,弄不懂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后来约他出去吃饭,路过小摊,看到了这本《皮囊》,毫不犹豫地和他一起买了,我知道我的毫不犹豫是因为他,是介绍人。
昨天,他说下星期要辞职了。我知道,是同样的原因,想离亲人近一点,也离以前的兄弟近一点。有些人就是这样,本以为可以经常见到,却总在不经意间渐渐越离越远,厦门,似乎经常去,但下次去厦门,却不一定会去找他,正如他离开现在的公司一样,悄无声息,他说,他买了书,想在离开的那天晚点下班送给同事,书是根据同事的兴趣买的,同事对他很好,他生怕同事要一起吃饭送他。他对这些小孩也很好,我生怕他也这样送我。
我们之所以会相遇,是因为金青,更是因为那一种情节,同样喜欢文字,同样注重感情。所以,朋友,若是交心,距离,总不是问题。而若是泛泛之交,广结天下也会觉得心里有个缺口填不满。耳边老是想起那些对话“还记得你面试的样子,好好笑。还记得你走路的样子,雄赳赳钱气昂昂的。”我总会气急败坏。记得他总抱怨莆田的婚宴,说等他结婚,一定让我们尝尝正宗的闽南菜,虽然我也是闽南人,但是还是很好奇他所谓的闽南菜,说好的,他的婚宴一定要请我们这些小孩。
有些话,不说,但彼此知道就好。所以,这些话,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