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潘多拉的魔盒
老子继续摆事实,来讲述凭什么亲而誉之和畏之、侮之就得排在下知有之的后面,特别是亲而誉之不是应该比下知有之好吗?至少这社会和谐,干群关系也是不错的嘛。看老子是怎么解释的:
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道德经》第十八章。
同样的直白好懂。为什么会亲而誉之,因为帝王有仁义,官员有忠臣,民众有孝慈。在这样一个仁义、孝慈、忠臣的国度,百姓肯定会由心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了,亲而誉之当是自然之议了。
但老子又明确告诉我们,仁义、孝慈、忠臣的背后是大道废,是六亲不和,是国家昏乱。当社会有仁义、孝慈、忠臣,是因为社会矛盾已然出现了,而有了矛盾出现的社会,自然就只能排在太上的后面了。
纠其原因,关键就是老子藏在这里面的第二句:慧智出,有大伪。
其余三句都是因为不好的事物产生,才相应产生好的事物。而这第二句却相反,因为智慧的出现,才会产生狡诈虚伪。顺着推理下去,也因为狡诈虚伪的出现,才又产生了仁议孝慈和忠臣。
再推理下去:在‘古之善为士者’的时候,人类的智慧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所以其时的百姓还是如上一章所说的:‘百姓皆谓:我自然’,而后来,人类开启了智慧之门,于是再也回不到‘太上,下知有之的时代’了,回不去了!我们的圣人该如何应对,这是老子在后面的章节要探讨的问题。我们还是先来看看为什么说‘慧智出,有大伪’?
在圣经中讲人类的先祖,叫亚当和夏娃的,偷吃了智慧果,人倒是真变聪明了,但也让整个人类都有了原罪;古希腊神话说有个叫普罗米修斯的英雄,从天上盗来了火种(文明的火种)送给人类,然后小气的最高统治神宙斯,让一个叫潘多拉女人到人类这里打开了一个魔盒,放出了里面所有的灾难、瘟疫和祸害;而老子说‘慧智出,有大伪’。
其实在《道德经》的第二章中,对这个‘慧智出,有大伪’,有一个更精准的说法: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问个问题先:老子为什么把美与恶放在一起,善又与不善作了对比,而不是通常我们说的美与丑,善与恶。
因为老子想说的是:当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有区分好坏的能力时,有能力去追求美好事物时。这个社会就变得恶了,坏事了。当大家都知道完善(完美)的存在,要努力去追求尽善尽美时,于是这社会就变得不再完善了,社会就有了缺陷。
现在知道这人间苦恶是从何而来了吧,更知道仁义孝慈又为何会产生了的吧?因为人类有了智慧!
所以在老子看来,要重返太上,必须舍弃智慧,至少是不让这智慧发挥作用。老子称之为:‘绝学无忧’,当然这是下一章要讲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