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深爱,最是沉重的负担

别人因爱你而不得,承受相思煎熬之苦,而你便要承受这份情深之重之苦,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被深爱的人,却不得不承受。——题记

在爱情的维度中,世人总觉得求爱而不得,深情满满却无法博得佳卿青睐的那方永远是受害者,人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总是轻易被他们触动,他们的确至情至性,用情至深,情意弥坚,让人无法不动容,爱情可贵,若为爱情故,于他们而言,生命与自由皆可抛。

于是,不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中,在那些深情的人身上,爱情的光辉可与日月比肩,为了成全他们,讴歌爱情,故事的结尾,他们总是能用真情感动伊人,抱得美人归,我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情人会终得眷属。但我却也不得不说,若没有被一个人深深爱过,你永远不知道那份爱的沉重和苦涩,你谈过很多场恋爱,或深深爱过一个人,再或者你被一个人,深深地爱过,不多,三年就好,试着一直拒绝一个亲近的人三年的追求,你便也懂了爱情这回事。

偏偏,这种被人深爱而无法摆脱的苦恼你不能说与别人听,说了之后,旁人心里不免觉得你矫情,有人爱你如斯,偏偏还引以为苦!自小长大的朋友,一面表示理解我的有苦难言,一面又化身为他的说客,对我说他如何如何地好,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从此,我便学会缄口不言。如今,只是忍不住想写写那些遗散在风中的碎屑过往,还有这些年来沉重的思想负担。

一、一寸情深一寸伤

从他五年级送我金鱼开始,到今年,我大三,他也大三,整整十一年,他一直未改初衷,期间他为刺激我,谈了场恋爱,我为了摆脱他,也谈了场恋爱,最后索然无味分手,我也乐的孑然一身,可是却从未将这纠缠彻底扯断。

时光挥舞着镰刀,却从未斩断他对我的思念和羁绊,我唯一能庆幸的是,还好如今我们分隔两地,至少在很多他不打扰我的日子里,我能平静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初中的时候,他坐在我斜后方,每次上课我总觉得会有一道目光在身后紧紧相随,如附骨之疽,移除不得,每次假装不经意回头,想看看目光的源头,却总是看到他含笑的眼睛,那些不怀好意的指责也都偃旗息鼓了,自此以后暗定心神,无视那火热的目光。那时候,青春敏感多疑,我是好学生,从不愿辜负父母长辈在我身上倾注的美好希冀,也因自己的不喜欢,便暗暗远离这个人。到了后来,成了好友,能平和地谈话而不至于动怒的时候,听着他说起那些往事,便也觉得满满的心酸。

他五年级送我金鱼时,我还回去,他不收,我只好养着,后来鱼死了,我以为这突如其来的喜欢也就结束了。

初一,他托一女生送情书,看完后心虚不已的我趁着家里没有大人,拿打火机偷偷烧了;我和后桌的男生闹矛盾,那男生很皮,他后来去威胁他,以后要是再干骚扰我就揍他,从此我省了很多烦心事;初中时男女生都很叛逆,早恋的苗头掐也掐不断,我亲眼看见一个发小谈恋爱后,用小刀在手上刻一个男生的名字,心里为她发疼,后来有位女同学告诉我,他为了我,也在手上用刀刻我的名字,那时候害怕得离他更远了,多年后,他再次说起,我却觉得心疼,还好已经远离了那个年纪,还好他也懂事了,不会为了我再自伤,不然我心里沉重和苦闷,只增不减;有次大雨,我没带雨具,在屋檐下静等家人,屋檐下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他去后又返,递给我一把雨伞,同在屋檐下躲雨的几个女生用一种暧昧惊奇的目光看着我们,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最后在我冷硬的态度下,他挫败地带着伞离开,心里是满满的失望!

从前他是叛逆的学生,会偷偷吸烟,会打架,有一群流里流气的好兄弟,会飙车会喝酒,他说,后来为了我,在初二开始和那些与我处的好的优秀男生接触,尝试做一个好学生,成绩扶摇直上,也认识了那些真正可以相持相扶走一生的朋友,这也许是我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了吧。初三那年,他谈恋爱,我先是惊疑,再是释然,想想少年人的喜欢都只是一阵风而已,没有什么的,但我不否认心里有一点点小失落,突然被人喜欢了那么久,再突然被不喜欢,也是有点受伤,也许是虚荣心也许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再后来,看见他往我抽屉塞的字条,之前心里的惊疑全都应验,字条写什么我忘了,但大意就是责问我为什么他都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却还是都不在乎呢?我只当自己雾里看花朦朦胧胧也没多想,再后来没多久,他分手了,期间受那段恋情影响,他中考发挥失利,没有同我们一样进入重点高中。

上高中那会儿,流行QQ聊天,他以一种朋友的方式自居,因着对他的一点愧疚,也因着我的发小,他的好兄弟的影响,对他也渐渐改观,不再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慢慢聊天,也有一段时间,他不对我说爱情这事,我也慢慢把他当知心好友。现在想想,所有爱情,总是喜欢扯着友谊的幌子,来拉低你的防卫心,我交心好友本就少,素来重友情,拿他也当好友看待,所以发展到以后,常常给自己背上沉重的感情枷锁,如果只是拒绝一个不相干的人,冷着面也没什么,但偏偏是拒绝这样一个亲密的人,说的太绝怕伤人太深,说到底还是不想连这份友情也舍了,所以拒绝的话也都是婉拒,也说不出太绝情伤人的话。他对我有情,却也知道我不爱他,于是采取曲线救国的迂回方式,先做朋友,借着这份友情的情义,再慢慢发展。他对我有情,我对他有朋友之义,不能肆意地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便只能默默承受着他情深之重带来的苦恼。

我也是后知后觉,直到他频频往我学校跑,送各种水果各种零食,记得有一次他买了若干样水果,数字是3344,我突然想到生生世世,继而顿悟了他的深意,但那时也已经是高三了,总想着要是这时候突然严词拒绝,害的他高考失利就是罪过了,于是和他说好,这一年不谈感情,仅以好友身份相处,那时候互相鼓励互相关心,我自认为倒真真切切是一好友,也没有什么值得挂怀的,只是偶尔苦恼,高考之后怎样才能轻轻巧巧地拒绝这份沉重的爱恋。

再后来,我高考失利,他心里愧疚,以为是他害的我发挥失常,其实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后来再也没有心思安慰他那爱而不得的苦痛了,离行前一晚,他说要来送行,我严词拒绝,并彻底做了个了断,告诉他从此山高水长,各自珍重,还一个劲劝他不要单恋一枝花,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和风景,见识到更好的人,也就不会执着了,也坚定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且会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后来朋友告诉我,那天他本来是为了避免尴尬带了两三个人要一起来为我送行的,只是后来变成他一个人在痛哭,他们也看着也无能为力。而我,窃以为,长痛不如短痛,把事情说狠说绝对我们以后都是好的。只是事实证明,短痛之后还是长痛不绝!情执就是这样,他人无计可消除,我说的再狠再绝,都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意愿,而他对我的爱,却不见得消减半分。

上了大学,他所有的獠牙和图谋不轨便显现无疑。单单大一上学期,便有四五个人陆续来找我聊天,后来我才知道这群人都是他的说客,先打听我有没有交男朋友,继而打情感牌,说他这人怎么怎么地好,为什么不能考虑接受他呢。我也知道这些人是真心待他好,才会自愿来说服我的,只是我每次听完都心里添堵,想想也真难为自己,生气的时候觉得这些就是赤裸裸的情感和道德的双重绑架,好在我没有将就自己成全这段感情。大一那段时间,他每次都会用一种很柔和的语气语调告诉我他很想我,睡不着,说的真切入理,仿佛通过电话,隔着千里,我也能看到那个月下孤独徘徊的他,一颗心便像被浸在盐水里一样又酸又痛,提不起责怪他的力气,只能深深自责,继而劝他学会接纳别人,再然后,便演变成一场无法避免的口角争执,在感情这件事上,他无法让我接纳他爱他,我也无法劝他放弃我,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自己的阵营,这场情感的拉锯战从未罢休,纷纷扬扬洒落的是我无数的叹息和恼怒,但更过的是深深的自责之感,有时候总觉得是我耽误了他,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一定要暴打他一顿,让他断了对我所有的绮念。

争吵过后仍是争吵,每次我都以为可以可以结束了这段沉重的单相思时,他总会在争吵过后放低姿态,嘘寒问暖的短信没断过,真切的情话也未断过。他给我寄了好多东西和一封深情款款的信,我长信一封将拒绝的话说的很圆满,他伤心地说知道了,我以为之后便是放手,确是不然;这样你来我往的绝交戏码不断重演,我每次都是动了真性情,忍痛来同他断情绝义,可每次,又会慢慢在他的努力下,修补那些裂缝。那时候,我觉得人生真心忧伤,也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这样对待一个情深义重的人,是不是很过分。

唯一一次痛快的了断,是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然后,凌晨4点多,他发短信说祝福我。想来他应该是煎熬的难以入眠,最后忍着心酸发来的祝福吧。再后来,我发现微信上QQ上他把我拉黑了,我如入坠雾里,朦朦胧胧,继而醒悟,这次应该是动了真格的决绝,从此以后便也少了位真心的好友了,想想也是有点忧伤。再后来,有大半年的时间,我和男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从未打扰过我,想想也是一种难得的清净,但现在细想来,那其实也是我用试试的心态来成全另一段感情换来的短暂的安宁。

有时候,做人真难,我心不动,想自由,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感受人间冷暖,独看花开花落,却总有人想裹挟着万千情义,来去都轰轰烈烈像疾风像暴雨,扰乱心田一湖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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