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父母,我最亲爱的人

                          -------人啊,为什么总是失去后才知道你曾拥有的是多么的珍贵?

我的姥爷,1938年生人,土生土长的西北农村人,生在最贫穷的时代,在五六岁是过继给娶不起老婆的,姥爷的大大是个明白人,乐意供着姥爷读书,完小毕业,姥爷在村里就算是个文化人了,姥姥的姐夫是姥爷的老师,看着姥爷是个聪明健壮的小伙子,就把妻妹介绍给了姥爷,姥姥家是山里的大户,有地种,有粮收,家里条件比姥爷家好多了,带了很多粮食嫁过来,接济了姥爷父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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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期的姥爷凭着自己完小的文凭,干了多年公社会计和文书。月薪24元,食堂饭钱每月12元,剩余部分就带回去给留守在家里干着繁重农活还带着6个孩子的姥姥。他们生活的很艰难,但是姥爷的精神生活十分的充盈,经常有朋友聚在家里讨论文学、秦腔、园艺。中年以后,改革开放了,姥爷的家离公社比较近,他开始做些小生意,卖麻花,卖油饼,增加收入,供着孩子们上学,妈妈是姥姥最小的孩子,与大舅有着14岁的年龄差,妈妈常说,她读的那几年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天下学后就跑去摊位上帮忙搓麻花。后来,舅舅们都长大了,国家的经济开始快速发展,大舅在镇里的综合厂里做起了工程监理,二舅开拖拉机给人家送砖,四个女儿也相继结婚生子,姥爷就没有外出挣钱了,办起了果园,修剪果树,等着开花结果,秋末的时候开始卖果子,那片果园也承载着我太多童年的记忆和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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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稀之年,姥爷的民间秦腔演绎事业进入鼎盛阶段的时候,天妒英才,他突发脑溢血,身体半瘫,卧床4年。从我上初一到高二的这四年,姥爷偏瘫卧床了四年,姥姥日夜相伴,那时姥爷已经口齿不清,生病以后他更加不爱说话,他心里有苦,他才刚刚赶上好时代,他还有他的文艺抱负没有实现,他热爱的秦腔,那一手潇洒的硬笔书法,他擅长的园艺,他的幽默风趣。从我记事起,姥爷的周围聚集着一群以艺载道的乡村文化人。他生病的时候我只有十二三岁,看不清他紧闭的眼睛后面藏着的落寞,幼稚的我以为姥姥无微不至的照顾,日日夜夜的陪伴会让姥爷感觉很幸福,可是我错了,四年多的时光,姥爷的笑脸屈指可数,曾孙绕膝下,浮肿的脸庞,姥爷嘴角会微微上扬,他表达着自己的快乐,没上扬的那边嘴角可能就有涎水流出来。友人探望,他也会礼貌性的微笑,表示友好,并且证明自己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姥爷的微笑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想我会终身难忘……

从我上大学到上班的这五六年间,陪伴她老人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是有很多惭愧的,亲人的无私也许正是如此吧,疼我养我二十年,从不图什么回报。我唯一能给的也是只有陪伴,我怕,我怕自己不够强大,我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姥姥今年八十啦,眼睛越发的小,耳朵也是越发的听不见,可她依然积极乐观,经历了大难的人,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经历了爱人的离世……姥爷离世已有6年时间,她会有思念吗?她从来没有对我们晚辈说过,姥爷的照片挂在屋子最显眼的地方,这是不是就是姥姥表达思念的方式呢?每每想起这些,我的眼眶总会湿润,那四年时光匆匆而过,姥姥用她的包容和爱守护在姥爷身边,姥姥的步子总是迈得急切,因为她怕姥爷等的着急了,姥姥身高只有150cm左右,姥爷是一米八的大个子,但是只要没有刮风下雨姥姥总会想方设法的让姥爷出门转转、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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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多个日夜,我没有听到过一句姥姥的埋怨,从没有过喊苦喊累,姥姥16岁就嫁给姥爷,刚嫁过来姥爷还在读完小五年级,相伴五十多年,姥姥对姥爷有敬,有爱,有尊重,他们那一代的人,爱情于他们,只有行动,没有任何的言语表达,坦诚真实、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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