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的记忆|30、冷冷的冰雨

天沉沉,雾蒙蒙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宋代.钱惟演

任凭冷冷的冰雨无情的敲打在我的脸上,冰冷的雨点肆意地从脸颊滴落,留下了一片失意的冰凉。我依然漫无目的,步履蹒跚,游荡在操场上,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一片迷茫。

大清早,死灰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盖,阴沉沉,雾蒙蒙,还不时地带着点雨丝。沉闷的空气越挤越紧,越挤越密,湿漉漉的几乎攥出水来;越压越低,越压越重,沉甸甸的甚至令人窒息。

我的心情为这沉闷的空气失落到了极点。我闷闷不乐,漫不经心地走在通往操场的林间小道。街道上车流如涌,行人匆匆,十字街口车辆堵成一片,喇叭声此起彼伏,有的司机摇下车窗,横眉怒目,怒火中烧,骂骂咧咧。我惘然若失,无暇顾及,加快了步伐,尽快远离喧嚣,悠然间转身进入了操场。

操场上晨练的人少了一半,也许是丝雨的淋落,或许是我起床太迟的缘故。人们晨练的方式五花八门,有踢毽子的,有跳皮筋的,有打篮球的,有踢足球的,有甩鞭子的,有中、老年妇女在声乐震天的音响搅和中跳广场舞的,最吸引眼球的是操场南边的那个老头,他的锻炼方式实在是与众不同,不可思议,让人费解。

不知是偶遇,还是巧合,只要我去晨练,总能见着这个老头。这个老头年近古稀,秃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穿着的确是有些邋遢,裤子上还有几个口子呢!

只见老头先背靠着那棵几十年的老树,然后用光秃秃的后脑勺“嘭!嘭!”地死磕那粗壮的树干,我真以为他精神有问题,又确怕他撞坏了脑袋,至于那棵树嘛,我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我满心疑惑,慢慢腾腾地走了一圈,又转到了老头的身前,只见他变换了姿势,面对着树干,用锃光瓦亮的前额“嘭!嘭!”地撞树,我实在耐不住担心,若是老头想不开撞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大爷,您咋撞树呢?”,我满怀着关切和疑问轻声细语。

老头目无表情,眼睛都没睁,依然“嘭!嘭!”地撞树。

“大爷——您咋撞树呢?”,我以为老头没听见,提高了嗓门,高声喊道。

“咋地,树是你种的!”,大爷生气了,回敬一句,依然拿头撞树。

“不,不是,我怕您撞坏了身体!”。

“我撞树几十年了,身体没撞坏,我还担心撞死树呢!”,老头倔强而无情的回了一句,自顾撞树去了。

“哦,您撞,撞吧,千万别......”,我喏喏着继续绕操场散步。

清早出门,也没择日,撞鬼不如见鬼,原本还郁郁寡欢,却又多事自讨没趣。天空云雾弥漫,飘起了细雨。雨丝很细,细如蚕丝,丝丝缕缕,交织缠绕;雨丝很柔,柔若柳絮,飘飘洒洒,随风荡漾;雨丝很绵,绵像玉露,清清爽爽,沁人心脾;雨丝很轻,轻似鸿毛,纷纷扬扬,落地无声。转眼间,雨丝化滴,纷纷飘落,敲打在头上形成无数水滴,滑落到脸上,变为冰雨的印痕。

晨练的人们悄然散退,冷冷的冰雨急切而无声的穿透云层,淅淅沥沥成无奈的心情,烦人。

带着满脸的冰雨,一身的湿透,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模糊的漫天雨丝。冰雨随风,细细斜织,静静交错,轻轻如沙,纷纷而下。点点冰雨滴在窗台上,溅起星星水花;打到车身上,发出“哒!哒!”声响;落在水泥路上,激起朵朵菊花。

人生路漫漫,能有多少如意事。肝肠欲断,诉不尽千愁万苦,化满头白发,恰似冰雨融浊泥。老头撞树恢诡谲怪,是其喜好,积习成癖,令人匪夷所思,而其人却是恬然自在,其乐融融,一人一心一世界,一山一树一森林,其内心世界又有谁人能懂!

无数次面对窗户,默默地看着窗外,才感觉到世界是那样的渺小。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光亮的玻璃,铺满我那挥笔疾书的桌面,心中燃起生命的火花。固然生活历尽坎坷,陷入困境,犹如迷途羔羊,却既不能舍弃,更不能放弃,苦苦挣扎,默默追寻,依然找不到原来的自我。

也有无数次信念告诉我,不怕孤身奋斗,就怕奋斗到底,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我没有停息,也不敢有半点苟且偷生。面对的这扇窗,对于整个家是一种装饰,是一个完美;对我而言,这扇窗却是我的生存之窗,是我遮风避雨的港湾。有了这扇窗,家还是完美的家,人还是坚守信念,坚持理想,不停挣扎,永不服输的人。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瑕,人生中哪有那么多幸福天堂。想得开事,静的下心,迈的开腿,走的开路,人生道路悠远到遥遥相望,却又触不可及。做人要厚道,做事要地道,做人要低调,感恩要回报。见财不能贪得无厌,有权不能使用泛滥,花钱不能箱底朝天,幸福不能功德圆满,有钱要当没钱时花,有房要当没房时住,这是父辈的忠告,时刻牢记在脑,铭刻在心,不敢有半点差池,更要不得丝毫马虎。

日里苦思,彻夜难寐,思来想去,生活就是酸甜苦辣这么个味。晴空万里,星光璀璨,终归亮不过一个弯弯的月亮;辽阔草原,放马奔腾,永远挣不断结实的套马缰绳;海阔天空,鱼跃木船,最终逃不出那张交织的破网。

微风起,云雾散,转眼间,一抹夕阳暗淡,却依然穿透了这扇窗。对窗凝望,冷冷的冰雨留下创伤,其实生活就是这么个样,走也是痛,停又是伤,今夜无眠,坚持一路向前!

冷冷的冰雨,茫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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