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傍晚,兴致勃勃的下载了很久没使用的app,招呼来男朋友让他看看我以前分享的爆笑段子。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开了未读消息,然后,赫然出现在我们俩眼前的,只有两句话:

嗨,我考上天津大学电影制作专业了。

只想跟你分享下,没有要打扰你的生活,晚安。

男朋友看了我一眼,问我,这是谁啊?面对这样简单明了毫无技术可言又直接的问题,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前男友。然后,就当没事人一样,果断迅速离开该界面,直奔我心心念念的主题。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样的无视意味着以前怎样的重视。

       我们俩个是小学同学,他是我小学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我们坐了近三年的同桌,细细想来毫无温暖可言。只记得他抢我水杯喝水;抢我手里的勺子,我竟然握的那样紧以至于划了那么深的伤口;在我弯腰捡东西的时候,将调料包洒到我的头发上;记得他送他爱恋的小姑娘照片,人家不要,他说你喜欢就你留着吧;我一直都诧异你个男生怎么性格那么多变呢,一会儿温柔的要死,一会儿又使尽千万般手段整哭我。小小年纪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喜欢你就弄哭你的复杂感情,只觉得,他讨厌我,好吧,那我也讨厌你。索性,后来老师换了座位,我们三年的同桌生涯结束后,我的小学生活就此春光灿烂起来,唯一可以打扰我的不安定因素也因为距离被我远远的忘在脑后,可是,还是会记起有一次被弄哭后,他蹲下温柔的问我,你怎么了的温暖画面。


       我们俩个还是初中校友,班级面对面,他们班的后门对着我们班的前门,刚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还因为撞到小学的同学微微窃喜,可是只是偷偷高兴了一下,就被乌央乌央的初中同学冲散,开始了新的生活。然后我们之间开启了微微一笑的相处模式,仅此而已。

    记不得初中后第一次联系的原委了,只记得他在离家很近的丁字路口等我,带我去玩水面上的塑料球,就是那种人进去然后不停的努力奔跑直到球跑出去,我只记得自己穿了烂掉的袜子,让我很尴尬,只记得那个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曾动一分一毫的球,记得自己因为扑腾而弄乱的头发,直到现在在游乐场看到那种球,都会想起自己那种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尴尬与深深的无力感。他还在某一天叫我出来,带我去吃西餐,这是我第一次去吃西餐,我记得他说过的,以后你吃西餐一定要想起我,因为第一个带你来的人是我,事实上,直到现在我每次去吃西餐,拿起刀叉的那一刻依旧会想起那个手把手认真教我切牛肉的少年。他还送了我一张特别精致的贺卡,在我同学录上所写生日的那一天,依旧记得他神秘的表情: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然后我详细给他解释了我认知里所谓的阴历与阳历。他指着卡片上的生日快乐,然后若有其事的向我解释背面的我喜欢你,说这只是刚好出现的,他要买的其实只是生日快乐,那句我喜欢你他让我一定不要当真。为了证明真实性,还向我表达了,我小时候喜欢你,但现在不喜欢你的复杂感情。在他无尽绵长的解释中,我微微喜欢他的小心情也被我一点一点压在心底,埋起来。他还送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mp3,第一个布鲁斯,那么多个第一次都是那个笑起来是小时候模样的温柔少年赠与我的。然后在他一次一次约我出来玩的时候,彼此的耐心消磨殆尽,他嫌弃我每次都不合理安排时间,在他一次一次问我有空么?出来玩吧,我一次一次回他不知道,不是很清楚。这样模糊的结果就至於这段小小的感情于万劫不复之地。在他面对我时连点头微笑都略去的时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时候的人生,还有那么多漂亮善解人意的小伙伴在等着我,他那别扭的心情以及我那一点点难过,早早的就被我抛在脑后,连同他这个人,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淡去。

       七年后,对,是七年,在我大二的时候,他又找到了我,之所以是找到是因为他通过一个社交软件,联系到了我,他的第一句话是,我是你小学同学,你记得我么?这样一句模糊的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居然还真的是他。在内蒙古高原上寒冷的冷风中,就这样遇到了故人。

我们真的像许久未联系的故友,我得知他在天津某学校念专科,即将毕业,在专升本的备考中垂死挣扎,而我,在某个不知名的211中,惶惶度日将近两个年头。两个曾经相熟的人一经靠近,为了避免长时间分离所带来的陌生,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燃烧彼此间共同的回忆来取暖。在你一句我一言的交流中,那些过往中我不了解的细节,一一浮出水面。

       他依旧记得我的生日,他甚至记得被他划破的左手小指而不是右手,他记得被他气哭,趴在桌子上可怜的我,记得当初换座位以后我的同桌叫闫越,他说他暗恋了我八年,他说,那次精心挑选的贺卡是攒了好几个礼拜的零花钱买的,他说之所以是它,不是因为生日快乐,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他说后来之所以不和我说话是因为他听到他们班的女生对男生说:“他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他觉得他心爱的小姑娘不再是他记忆力乖巧的样子,所以他选择无视,选择离开。他说,很开心我现在考上还不错的大学,过的很幸福,他说,他学弹钢琴只是为了学一首后来,可以在重逢的时候弹给我听,他说他的大半青春都倾注在我的身上。

        依旧记得自己听到这大段大段的对白而红了的眼眶,想到自己失去他后生命里的所弥漫的大片大片哀伤。在他离开不久,和最好的朋友集体闹掰,无一站在我身后,全员倒戈,小小年纪经历了如此背叛,自然是难以承受。人生就此更换了另一条轨道,和小混混拉帮结伙,每天混迹于台球厅、游戏厅,小男朋友换了一轮又一轮,班里追我的男生都可以排号了,叛逆时期的心理需求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得到不合时宜的满足,学习不再是唯一的正途,在即将中考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为了避免我难以承受的后果,每天学到凌晨三点,在自己半夜去厕所的时候被爸爸问到:“这么早就起来啦?”实际上我还没有睡过,那时候,每天困的要死,觉得效率太低下,于是每天回家早早睡觉,半夜两点起床学习,有时候真的太累了,起不来做梦梦到自己作业写完了,衣服穿好了,瞬间惊醒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确该上学了 。这般努力的日子在我而后的人生里屈指可数了,即使是高考的时候熬夜也不过是两三次而已,完全不了解那时候是怎样一种意志才能坚持每天如此努力,但是即使这样,面对自己不会的数学题,搞不清楚的电路图,弄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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