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同桌,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矮大紧那首《同桌的你》。但现实和艺术的差距是:虽然我的同桌也总是很小心,问我借半块橡皮,但到现在都没有还;我的同桌偶尔也会安慰爱哭的我,但要知道我是被他惹哭的;我也给我的同桌写过信,确切的说是纸条,在考试的时候......
所以别人家的同桌是美好的回忆,而我和我的同桌更多的是孽缘。
1.隔壁小王
隔壁小王是我学习生涯中的第一个同桌,我一直不愿意提他,是因为他是我的黑历史,见证了我最猥琐的所有时刻。
那时候我们到底有多猥琐呢?比如铅笔断了我们没有小刀,无法动手就只好动嘴,大概每天啃完两支铅笔吧,嘴巴、手、衣服永远都是黑色的。一次我被老师叫到讲台上挨打,小王在底下幸灾乐祸,结果因为太开心,一大坨鼻涕掉进嘴巴里。因为我们上课喜欢讲话,一次老师用胶水把我们的嘴巴粘上,我们足足哭了一个下午。98年洪灾,我们学校分到一批救灾物资,我领到一个男生的蓝色大书包,小王领到一个女生的粉色小书包,死活不肯跟我换。但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小王总提三年级他期末考试分数比我高的事,9年义务教育+3年高中,他也就这次考试分数比我高。
从学前班到三年级,我们一直是同桌,其他时候是同班同学。升到初中后,我们是隔壁班同学,升到高中后,我们就成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同学。
和小王同学这么多年,我们吵过架、划过三八线、向对方家长告过状,也一起罚过站、挨过打、逃过课、偷过别人家树上的水果。小王颇有妇女之友潜质,所以同桌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欺负过我,可能跟我掐人特别疼也有关系吧!
2.鼻涕虫
和隔壁小王相比,鼻涕虫可没那么友善了。鼻涕虫是我初中同桌,初中我最讨厌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我们同桌第一天,他就强行划了一条极不公平的三八线,为讨回公平,我多次进行起义和反抗,但这些正义的斗争最后都被他的拳头镇压下去了。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报告老师,有点损我女侠风范,所以初一那年我把全部精力都用来研究如何对付他,奈何他拳头一直比我拳头硬,我一次都没赢过,还被他打哭好几次。
当时坐在我后排的是一个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好、脾气特别好、经常被他的女同桌花样虐的男生,看看人家同桌再看看我同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我更加讨厌我同桌,我越讨厌他,他就越欺负我。后来我也试过纳贡求和,没想到这孙子软硬不吃,我想要换位置老师不同意,说同学之间要相互包容,于是我就在水深火热中生活了一整年。
每当我倍感绝望的时候,就看看花花MM和她的同桌。她同桌也是个鼻涕虫,自己不买餐巾纸,老偷偷用她的,这也就算了,没想到他得寸进尺把擦过鼻涕的纸塞进花花MM的抽屉。此外,他上课还经常放屁,并且诬赖花花MM。就算这样都能忍,但他还经常说脏话把花花MM气得暴跳如雷,花花MM实在忍无可忍打了他一下,他一定连本带利都打回来。他们那一桌,一直都是我们班的多事之地。
我同桌和花花MM的同桌失联很多年,我特别好奇,他俩能找到女朋友吗?
3.方小鹤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乖孩子,如果有人觉得不是,那么一定是方小鹤同学的问题。
初三开学那天,班主任说:“方小鹤同学的字写得很好,你成绩还行,你们俩就坐一桌吧,以后互相学习。”但事实证明,我们坐一起绝对是最大的错误。
和方小鹤同桌的那一年里,我的字没有任何好转,方小鹤的成绩也没有任何进步,而且我们几乎一三五小吵,二四六大闹,周末休战两天,口水战需要升级为动手的时候绝不含糊。
下课我们拍桌子摔书扔笔地吵架,上课我们用传字条的方式吵架,并在脏话部分重点勾画。如果惹怒我的方式有100种,那么方小鹤对每种方式都了如指掌,他总有办法挑起战争,并让我气得暴跳如雷。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我学会了说脏话,并大声骂过一句我说过最脏的话,惊呆了脏话不离口的方小鹤,当然以他的境界,吃惊了两秒,立马又开始没皮没脸地耍贱。
我们也有休战的时候,表现得尊重同学关心同学,问同桌周末过得可好,感冒是否痊愈,回家是否挨揍,但这样的和平在我们说几句话之后马上被打破,又重演上星期的戏码。
比如他作业没做完要抄我的,我不肯,因为他上次也没给我抄。他愤怒:我上星期作业不给你抄,是因为你上上次没有给我抄。我拍案而起:我上上次不给你抄,是因为你上上上次没有给我抄。他勃然大怒:我......然后我们就为抄作业的事情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拿出来吵一遍,最后我们越说越激动,眼看就要动手,突然上课铃响。方小鹤脸红脖子粗地说:“先上课,等下课我们再算账。”
下课铃响,方小鹤:“作业马上就要交了,快快快,叫学习委员先别交到办公室,等我一下。
我:“学习委员,我们组还有人没抄完,你等下。”
方小鹤终于抄完,现出真面目:“靠,什么叫‘我们组有人没抄完’,出卖我是吧,哼,你这个人,我看清你了,过河拆桥,釜底抽薪,不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字写得比你好,歌唱的比你好听,衣服穿的比你时髦吗......”
我直接动手。
方小鹤:“你们快来作证,这次是她先动手的,此仇不报非君子。”动手。
我也动手:“我力气没你大,打的没你疼,我要打回去。”
方小鹤:“但你打了我两下。我不管,”动手
我继续打回去:“上星期你骂过我一次,我没回嘴,我多打的一次算扯平了。”
方小鹤:“上星期你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于是我们一边翻陈谷子烂芝麻的烂账,一边互殴,直到下节课上课铃响,我们踩一边揉着疼痛的手臂,一边打开课本准备上课。
那时候方小鹤喜欢我一个长的特别漂亮的朋友,不知道害羞还是避嫌,他俩在公共场所几乎不说话,贱兮兮的方小鹤在教室走廊遇到我朋友,一秒变文静男,还带着一脸娇羞......想想他平时和我吵架那个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太虚伪了。后来我成为他们传信的青鸟,替他们传传口信送送小礼物,但方小鹤至今也没请我这个红娘吃过饭。
4.陈文芳
上高中后,我的同桌就变得很少,因为我总是充当老师的左右护法。讲台两边的座位是老师口水的流放地、粉笔灰的过滤器,每逢上课,我就和坐我对面的难兄难弟隔桌悲情相望。
高二分文理科,我终于可以摆脱左右护法身份,兴高采烈把桌子搬到第二排。上完厕所回来,发现陈文芳坐在我旁边,当时心里特别不舒服。因为在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她有一次脸不红心不跳地从我碗里夹菜,从此上了我的黑名单。转到我们班后,她几乎天天上课迟到,我偶尔还要帮她罚扫地。
后来有人拿迟到的事情调侃她,我跟调侃她的人一唱一和,极尽欢乐。她是那种对别人评价孰若无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人,原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她竟然哭了。我有点慌,赶紧跟她道歉。陈文芳低着头,一边轻声啜泣一边跟我说,她在3班的时候经常听谢茹老师夸我,所以对我印象很深刻,当她转到我们班上来,看到我旁边的位置还空着,所以果断跟我坐一起......她还说,别人经常说她上课迟到没什么,但我也跟别人那样说,她觉得很失望......
从此以后我对她态度180度大转变,再后来,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天天帮罚扫地的她扫地。就在我大呼中了她的苦肉计,并拒绝帮她扫地的时候,班主任改罚扫地为罚钱,于是我们安全度过第二次友情危机。陈文芳是起床困难户,床头放6个闹钟,一个接一个响起,但她还是会晚起。每次跑到教学楼底下,她都能碰到我们班的施新尧同学,看到对方,两人都知道快迟到了,于是一路狂奔,但施新尧每次都比她快一步,在铃声结束的时候跑进教室,十几秒后,陈文芳才气喘吁吁走进来。
我们可以算是臭味相投吧,上课她想睡觉,我帮她做掩护,反之亦然。她看到好看的穿越小说一定要我看,比如《木槿花兮月锦绣》,我看到好看的小说也会推荐给她,比如《情乱大唐》、《麻雀要革命》。我玩好几次都过不了关的游戏,就让她帮忙玩,最后她也没玩过。她不会做的作业,让我找本靠谱的给她抄,因为她不相信我。
我们也经常聊白日梦,我当时特别喜欢电影,给她讲我构思的故事,她则跟我讲她的商业宏图,每次讲完都无比激动,感觉已经实现了。
我们互相鼓励,发誓好好学习,一起看当时一本超级火的心灵鸡汤,讲学渣怎么逆袭的故事,然后我说,哇,真是励志,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但昨晚看小说看得好困,我先睡会,你帮着看着老师。她说:不行,我昨晚看《小李飞刀》看到2点,我也很困。
不管当时吵得多么你死我活,这些回忆经过岁月磨洗后,最后都呈现出欢乐轻松的面目。因为那本就是一个欢乐轻松的时代,一个当时没有好好珍惜,逝去追悔莫及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