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四月的最后一天,柳絮在暮春的阳光下飞来飞去,总有一些调皮的飞进我的小店,或依偎在我脚边,或停驻在墙角偷窥。几只麻雀在店门口叽叽喳喳叫着寻着吃食,偶尔有人过来,便呼啦啦飞向高处飞向远方。
我坐在店门口,时隔多年,第一次用笔在纸上码字。握着笔象一个刚进校门的孩童,写的字竟然连自己都认不得,曾经很熟悉的字在笔下成了四不像。十几年前,还装模作样买了一本字帖,闲来无事练练。那天整理书籍,竟然还找到了练字的日记本,当我打开它的时候,往事也从记忆深处缓缓走来,清秀的笔迹证明我曾认真过努力过。时过境迁,字在我的笔下变得惨不忍睹,不知何时,我再也写不出清秀的字。也许,世间万物每一样都容不得马虎。码字练字也和亲戚朋友之间的情谊一样,只有走动的勤了才不会生疏,才不会陌生。
最近想写的东西很多,但白天在店里静不下心,晚上回家总有家务活要干,想写的东西唯有被一而再再而三推后。我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能不能把酝酿的人和事变成文字,但我须每天想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将它们回忆一遍,我怕一不小心把它们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行走在世俗之间,免不了被世俗禁锢。或许,生活原本山清水秀,只是被林林总总的无奈勾兑成世俗的模样,从此后再无秀丽的风景。
一眨眼,春天已近尾声,柜子里的春装还没闪亮到极致,一个大太阳,就让她们惆怅失意。马上立夏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季节变换意味着一场世界大战。每天总会有洗不完收拾不完的东东西西,翻箱倒柜该打包该收拾的都得一一过目,该扔的须狠下心闭着眼扔出去才会清空记忆。
对于旧物,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舍,每件物件都有岁月的影子曾经的痕迹。
窗台上,至今还摆着财神爷和招财童子的泥塑,那是大儿子三岁时的“战利品”。那天,他的偶像是那个手艺人,站在他的小摊前足足看了半下午,执着的精神打动了手艺人,以优惠的价格为他做了那尊财神爷。至今,儿子欢天喜地的模样还在记忆中,可那手艺人不知去了哪里,是否还在异乡的街头继续他的营生?不得而知。而财神和他的童子从房间被请到楼上,一不留神十几年就过去了。
往事悠悠,往事不堪回首。
四月的最后一天,我坐在店门口,思绪如暮春的微风,轻轻的暖暖的。脚边的柳絮还在亲吻我的鞋子,努力保持一种姿势,我怕搅散那份甜蜜那份温馨。就这样,我翘着二郎腿,用一只随时都有可能下岗的圆珠笔码字,写着写着它就没了痕迹,但我没有对它失望,在我的坚持下,它重新鼓起勇气,在我的手中龙飞凤舞,在四月的最后一天生机勃勃。
我坐在店门口,柳絮在四月的阳光下快乐地舞动着,过了今天,我不知道它们会去哪里,但我知道有四月就有柳絮。麻雀依旧在屋檐下卿卿我我,我用潦草的笔迹记录四月,记录着春天的日子,回忆着过往,憧憬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