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凉,花半生(纪念17岁)上

                         夏夜凉,花半生

还我一座旧城,让我用黑夜的静谧编制这个美丽的梦。

我们都不曾孤独,因为眸下的背影何曾熟悉。

我们都不曾委屈,因为眼里的泪水何曾明媚。

我们都不曾忘记,因为黑夜的触觉何曾安定。

每一个爱着黑夜的人,是因为爱着夜的一室清凉。

一世清凉,亦是情凉……

                                                 

            属于我们天真时光

    古老而又静谧的小镇,洋溢着淡淡的茶香。三月的烟雨,更让小镇多添几分姿色。这样的天气,不禁让我回想起,我们一起赏雨的季节……

    婉婉、花花、落落还有夕夕是这个小镇土生土长的孩子,她们情同姐妹,甚至有些感情似乎已经变了味。

    婉婉是一个冷清的女孩,却也比较热闹。花花喜欢安静,也是四个女生中最安静的姑娘。落落每天就像打了鸡血般有精神,却也忧郁。夕夕是一个强悍的女孩儿,她最爱耽美之类的小说集和动漫,家里不让她买这些书籍,她便躲在茶馆偷偷的看。

     三月,烟雨蒙蒙。婉婉带着三位小妹妹到茶馆喝茶,亦或者说,是夕夕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新的耽美书籍,找个借口从家里溜出来,到茶馆看书。

    “老板,老样子,来四份茶水。”落落声到人未到,刚到茶馆门口便大声吆喝。“好嘞!”茶馆里的人,对这四位姑娘早已熟悉。人家四位刚坐下,这边茶水就送了上去。“谢谢老板!”四位异口同声道,脸上挂着笑容。

  就这样,婉婉拿起自己的英语书,开始阅读。夕夕的魂也早已跑到自己的耽美书籍里。花花又开始编织落落的长发,而落落又在瞪着自己面前的婉婉和夕夕。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也和往常一模一样。突然,茶馆门口出现三个男生。这三个男生,她们认识,暮溪、西贝还有安辰。隔壁镇上的公子。

   “老板,给我们来三份茶水。”暮溪淡淡开口。“好嘞!”老板话语刚落,茶水便也送到他们餐桌上。

  缘份有的时候就这么简单,因为相同的事,把不相同的人召唤在一起,成为旅行上密不可分的朋友。

    他们七个人就是。

    好朋友,一起逛街喝茶看书闲聊。婉婉不会的英文有暮溪帮忙。夕夕因为西贝有了看不完的耽美书籍和动漫。而安辰似乎喜欢上了花花,对花花是极好。可花花宠信着落落丫头,对安辰的态度却也是淡淡的大方。

   三月,他们一起赏雨,一起去看桃飘李落。也曾约好下个桃飘李落的季节,在一起赏雨、淋雨……一起植种樱花树,一起等候樱花落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辰却也鼓起勇气准备告白。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会不会有下面的悲剧……

                       

          十七岁、漫长、夏

     记忆像是时光里的书签,在四月傍晚的跫音中掉落,随风卷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在暖阳下微笑着……我们都曾是被记忆眷顾过得孩子,自记事起就在彼此的世界里肆无忌惮的潇洒,在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诉说彼此心中细小的秘密,仍由樱花飘落撩拨起心弦在皎洁的月光下放声歌唱。我想,我们并不寂寞,至少在以前不寂寞……

      夕阳斜斜挂在巷口。婉婉盯着茶馆外路过的白色身影,眼神充斥着一层说不清的朦胧雾气,空气中,满是清淡的茶香。

  “唉。”婉婉不觉轻叹一声,合起眼前茶桌上的书本。身旁的梨花发现了婉婉细微的不同,轻声开口“婉姐姐,怎么了?”

     落落闻声抬头,眼睛从书本离开,棒棒糖也从嘴里拿出,一脸迷离的望着梨花和婉婉,呆萌状。夕夕依旧一头扎进耽美小说里,毫无感知。

    此时夕阳斜斜从门口钻进来,投影出一条很美丽的光束,细细点点的尘埃在光束里轻灵的盘旋、盘旋,继而跳出。时光很美,因为记忆很美。

    婉婉目光凝视着眼前温婉的梨花,半饷不语,忽然似是决定了什么,继而收起眼前的书,拿起书包便冲向门外,背影一瞬早已走远……

   “婉姐姐这是怎么了?”落落吃着棒棒糖,很不解的问一旁的梨花。梨花耸耸肩,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夕夕这才从书中出来,突然发现眼前少了一人,很夸张的惊叹一声“哇!婉姐姐怎么不见了!!”梨花落落无奈的看了看对方,继而低头做作业,无视一旁的夕夕。

   此时已是傍晚七点一刻,太阳耷拉着脑袋,大部分藏在了西边的山头下。三人从茶馆出来,向同一个方向回家去。微风徐徐吹落林荫旁的梨花,点点飘落,跌落水中,覆水东流而下。远处西山上飘起袅袅炊烟,似是提醒着每个还在小镇忙碌的行人,该是回家吃饭时间。

   落落拉着梨花的胳膊,坏笑着问“梨花姐姐,安辰哥哥是不是像你表白了呀,嗯哼?”

  梨花浅笑,无奈捏了捏落落肥嘟嘟的脸蛋,“嗯。不过……”

   “不过什么?”落落夕夕异口同声的问。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在某个细小心里还是很好奇的,她要亲口听梨花说,有些紧张。

   “不过呀……我不喜欢安辰哥哥,所以就婉拒了。”梨花依旧温婉的微笑,连语气都如往常一样平静。

     暖暖的夕阳打在三个女孩的身上,伴着浅淡如初的时光,安静的向家的方向流去。很久以前,四个小女孩之间有这么一个约定,今生今世不离开彼此,一直在小镇熬过整个年少如花与海枯石烂,熬到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就在老家的大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赏雪、赏花、听风、听亘古不变的民谣,重温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

    每年,要在小镇最美的三月赏梨花,最美的四月踏青,最美的五月听风,最美的六月采莲,最美的七月采风,最美的八月赏月,最美的九月打桂,最美的十月逛庙会……

     美好的想法永远都是美好的,尤其在岁月的装饰下便会更加迷人,一生,曾经彼此许诺过的一生……

    只是如今已是五月初,下个月高考,下下个月,婉婉、暮溪、西贝、安辰都要离开这个小镇了吧……

   婉婉坐在书桌前有些失落的叹息,此时已是夜晚。夜很静。

    我们曾经是被时光眷顾的孩子,只是如今,因为丢了你,时光也开始浅淡,很轻、很轻的与我擦肩而过,我想抓住,可依旧无能为力。我想,我变得可怜了。

    若是时光不曾流逝,若是我们不会长大,若是青梅竹马可以一生,若是这个夏天不会离开,梨花、落落、夕夕,我会一直爱你们到生命尽头的最后一秒。

    “梨花,若是你还在,那条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的小路,我就不会孤独,路很黑,我也不怕。可是,你不在了,还是不在了……”三年后的某一天,婉婉在日记中写到。

     其实谁也不知人生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正因为这些不可预知的未知性,生活才会那么迷人,局中人想出去,局外人想进来。然而我是什么?我不知,亦不想知。

那个夏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忆知道……

那年。

十七岁,漫长,夏。

    他是转校生,高三才来到小镇读书,因为小镇里的学习氛围浓厚,没有大城市浮躁,很适合读高三,熬过这段煎熬疲惫的日子。一身白衬衫像书中一袭白衣的少年一样,在那个明亮的季节,随风潜入少女芳心。

   婉婉时常看古诗词,于是不自觉对每个白衫身影有着特殊情怀,且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莫名的喜欢便油然而生,无可避免。

   高考完最后一天,天空是蒙蒙细雨,在这个即将分别的日子,婉婉终于鼓起勇气,在落落,梨花,夕夕陪同下进城,去他所在的城里,把少女内心怦然心动的情愫表达出来,即便高考过后,一切都该分道扬镳……

    婉婉打电话约他出来,在奶茶店对面的邮局门口。婉婉走出奶茶店,深吸口气,拉了拉淡蓝色波点裙摆,撑伞向对面走去……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只因心中最喜欢的少年……

   落落,梨花,夕夕三人依旧在奶茶店等婉婉,落落闲来无事瞟见邻桌一漂亮姑娘手里的冰淇淋,口水直流。

    六月天,即使天空飘着微雨,空气中的闷热还是不曾减少,让人热的心发慌,眼前的奶昔虽是好喝,但于此时六月的天气来说,冰淇淋才是解暑最好的良药。

  落落拉着梨花的胳膊,开始发嗲“梨花姐姐,我也要吃冰淇淋嘛~你给我和夕夕买吧~好姐姐~好姐姐……”

   梨花看着身边又开始卖萌的落落,在看一眼对面正一脸期待望着她的夕夕,不免觉得好笑,浅笑着说“好了啦,你们俩乖乖在这等着,我去对面给你们买,不许乱跑哦。”说完便撑起碎花小伞,走进窗外的小雨里……

   婉婉看着眼前依旧温文尔雅的他,脸微红,却不知如何开口。原本排练了很久的开场白,此时却在真正面对主角的时候一句都未能说出。场面略显尴尬。

    “林婉同学,雨越来越大了,我们找个咖啡厅座吧,你有什么事慢慢说。”他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且说的温柔,考虑周到如同绅士一般吸引人。

   婉婉窘迫的摇摇头,连忙开口“不用了不用了,我只说一句话,说完了就走……”

    他凝视着面前脸微红,眼眸晶莹的林婉,点了点头,似是默许。

   “其实……我想说……我,我喜欢你……很喜欢……”支支吾吾说完这句话,脸越大变得通红。她是个冰冷的姑娘,除了梨花落落夕夕等一起玩大的人之外,她对任何人一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而眼前的少年,便是她用毕生的勇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告白。

     他心头一怔,继而一瞬间变得随和,又是个来表白的女孩,他早已习惯。

     “林婉,谢谢你喜欢我,可是高考过后我就要去澳洲念书,所以我想,我们可能不合适。”他平静的开口,声音平淡却又撩人心弦。

   婉婉心头一凉,这算是婉拒吧,她听的出来。即使心头无限的委屈,却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没关系,是我仓促了,其实我想说……”

    “吱——啪!!”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两人平静的对话,雨势似是比刚才猛了些……

    “唉,这儿又出车祸了。”他轻叹口气,似是习以为常的开口,顺便岔开话题。

    婉婉不免苦笑,面前的少年竟连敷衍她都觉得多余,自己还留恋什么……

    “梨花姐姐!梨花姐姐……”人群中传来落落和夕夕的急促的声音,婉婉回头,一眼瞥见汽车旁人群中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梨花……

   手中的伞跌落在地,大脑一瞬空白,眼眸中,只有马路中间渐渐浸染的血色梨花,白裙更显妖娆,却亦是妖艳的不真实,鲜红的血似是怒放的罂粟花,朵朵顷刻间便浸染了旁观者的眼眸,让人仿佛梦境一般,似花,似雾……

      婉婉如何走到路中间她自己都不知道,只听见耳边落落和夕夕一声声的呼唤,围观人群嘈杂的议论声,以及不远处赶来救护车的哀鸣……

     猛然间觉得,这几分钟过得好长,好长,长到忘了自己是谁,为何在此。又觉得好短好短,短短几分钟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死亡的深渊触手可及,那一瞬,内心突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救护车慢慢走远,哀鸣声变得低沉,模糊。却听见耳边熟悉温暖的声音“婉姐姐,等你嫁人的时候我一定要给你当伴娘,而且我要穿那件梨花白的伴娘服……”

     雨,愈发下的猛烈了,竟开始瓢泼。她呆呆蹲在路边,任由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两眼无神。

  脸上肆意落下的是什么?雨水?还是泪水……

     这般冰凉的触感,这般空洞的内心,这般的无助,梨花,你能感受得到么?我怕,很怕、很怕……

        宁愿这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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