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降温的清晨,阳光熠熠,踏出被窝的那一刻,我声色犬马的青春便默默地退出了人生舞台,此刻,作为第一批迈入30岁大关的90后,只能猛吸一口冷空气,凉的透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没到这一天的时候总觉得30岁是一个遥不可及又近在眼前的危机警戒线,紧迫感如寒气侵身从脚底扶摇而上直插云霄,总算在今天将我浇了个醍醐灌顶,终于不用再担心我快要30岁的这个事实了。站在窗前良久,仿佛世界都安静了许多,原来自己与失败的人生也就这么咫尺的距离,而我未来的日子就将不断地重复我过去的每一天。戛然而止的生命,这一条分水岭把原本严丝合缝的生命划开,前30年肆意地挥霍,而后再花剩下的30年的时间去回顾自己这不可一世、无可救药又一事无成的一辈子。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竟也不知今年的中秋又能与谁共赏孤月,可能又是逍遥一年把盏凄凉北望。
人的生命大概是非常奇妙的,所以能在如此恶意横生的社会里生存好几十年,化整为零,飘散去,化作春泥更护花。物欲横流的世界要求我们白天拿起成功厚黑学,向伟大的生命们致敬,又在寒夜中嗑着保心丸,抱着青年才俊劳累过度,疲劳猝死的焦虑入睡。左手边是刚沏好的枸杞茶,右手边是堆积如山的任务,耳边全是而立之年不停敲响的警钟。
噩梦中我总是在质疑自己,吾日三省吾身,今天的我又是浪费生命的一天,到底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而立,这意味着我不再拥有年轻的优势,面对人流,我的学无所长不再能找借口说我还年轻我可以学习,面对贫穷,我的脸面也无能为力支撑我回家啃老。在同龄的新兴富人面前,垂头丧气,抱歉,打扰了,回去仔细研读所谓“如果一件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你获得片刻的幸福感,就尽量不要去做”,然后遵循着“六步猝死法”昏昏欲睡。
我同样与芸芸众生一般,困在罗曼罗兰的二三十岁中,感慨于叔本华的人生钟摆之下 ,很偶尔的才会想起 阿甘正传 中所描述的,前行中与自己和解的人生。
若我本意便是一个在痛苦和倦怠之间往复的钟摆,那么便摇摆起来,在失意与得意间闯荡,在认命与抗争间拼搏,在逃避与面对中纠结,在生与死之间穿过草场、大海、沙漠,以此来慰藉邪恶的心灵。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人生大约也需要交替,对于奋斗在凌晨的我心存感激,也感谢颓废在吃喝玩乐中的我。过去的几十年间,雨雪曾真切地下过,我也曾糊涂地得过且过,浪费的时间,虚度的光阴,快乐也是认真的。
祭出我长久以来希望最终能刻在我墓志铭上的一句话
Nothing is so common-place as one wish to be remarkable
风拂过面颊,又走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会走,元月的第一天,阳光透过层层萧瑟,洒在簌簌的落叶上,10年代的最后一个冬天不知有多撩人。我长哀、长叹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虽如此,但,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