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见不得又离不得的东西,因为那是每个人的必须要,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吃喝算头等大事,拉撒排泄也是不可等闲的大事。
在儿时的清晰记忆中,解手,(川话大小便)传说是张献忠剿四川时,用绳索将大批移民连环捆绑在一起,押行途中要屙屎屙尿了,才可松绑,将手解开,予以方便。於是解手和方便,就成了另一种专属代名词。大便称大手,小便称小手。排泄大小便的地点叫茅坑,泛称茅厕。在经济物质极为馈乏的那些年代,种庄稼的肥料来源主要靠喂养牲畜和人造肥。街头巷尾,路头路边,茅厕随处可见。茅坑原料是用土窑烧制的石灰加泥巴沙子,稀释搅拌成三合土溏糊捶打,然后用光滑的鹅卵石反复磨面而成。水泥为奢侈品稀有物,老百姓叫洋石灰,民间少有用。地边荒边,,就地取材割些絲茅草,将慈竹逢中划开,上下相夹,简单遮拦一下,一个茅草夹壁盖顶的偏偏(简易房屋)就完事,既可供路人如厕解决内急之燎,又囤积了肥料。那时,几乎所有茅厕均被简化写为男毛房,女毛房。个人理解,茅草偏偏称茅厕茅房要确切点,况且那时的茅坑都是旱厕,环境条件很差。抽水式的只听说过像金牛宾馆,锦江宾馆级别的才能享用。
粮食贵如金,肥料稀如银,就是当时的窘境写真。街上常年累月有收大粪的,一角两角按数量多少而定,有的跑十多里路,没有收到,就趁人不备去“偷”粪,要不只好无功而返。集体个人打急抓时用粪,可相互框借。经常有听到街坊上大人骂自家小孩:短命鬼,死瘟丧,收帐的,黑枉自供你吃三顿,一天到晚不落屋,连粪都接不倒你一耙。
各家各户的茅厕,也算一条财路,粪水可换柴禾,蔬菜,瓜薯豆类。本人当知青时,就曾挑粪五,六里路做自留地。一些工矿家庭的知青,生产队干脆安排他们专人在矿区收粪,早晚挨门逐户去收,然后挑回队里,按出勤记工分,圈圈就算划圆了。如果没有固定收集点,就要提前占位抢滩,时有为粪而纷争的械斗发生。
遇逢修房造屋的人家户,无用的黄篦就打捆存放,以备如厕。那黄篦就相当于现在的卫生纸。五十年代出生于农村地区或再年长点,可能都有记忆和经历。俗话说,庄稼是个宝,肥料离不了。肥料再好,亦不可常挂在嘴上,尽兴,进食时要忌讳和茅厕有关的话题,一是扫兴,二是挖连。(川话,比怄心还那个)
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提高,国民的衣食住行也与时俱进,享以富足。住上小区和没住小区的村民呈居住排污一体化。具有文化气息的盥洗间,卫生间,洗手间,厕所等字样取代了茅坑茅厕茅房的惯称。从最早的公厕收费伍分至伍角,到现在的无偿开放使用,就连区区的村镇公共厕所,也别具一格。跨入此内,一股淡淡的檀香入鼻,窗明壁净,一尘不染,有走错地方的感觉。手纸,洗手液,烘干器,换气扇,自动水箱,感应水池,并提供了病残者专用的坐式马桶,扶手,报警器。出入处墙壁上镶着一面大镜子,供如厕后妆容梳理,设施完善,一应俱全。难怪有人调侃,可以在里面用餐了。前些日子出门,瞥见大街上,闹市区,交通要道赫然挂着:深化厕所革命,提高城乡品位的横幅,将厕所文化推向改革天命之举。窥斑见豹,折射出国家的强盛和民生工程的人性化。
从大粪如银到不值一文,常有所闻,某天某地有驱车倾倒大粪污物之事。真是沧海桑田。半个多世纪以来,国家经历了不同时代的历史变迁,由贫瘠到兴盛,由落后到领先,不禁感而叹之,当年若能摊上如今的好时光,就不会为鄙之大粪不如的粪,而背负“偷”、“抢”、“借”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