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网课
张奕欣的转学似乎给陈乔博的心理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虽然是要到初二下学期才转学,上学期也才开学没几天,但是这半个学期对于陈乔博来说却是倍感煎熬——毕竟,也只有半个学期的相见时分了,恨又不能痛快一些。虽然她的转学目的地是她的老家漳州,虽然漳州只离陈乔博的老家上杭只有一百多公里远,开车最多也就一个小时,但是他想到自从4年级那年他和妈妈卡准时间去了趟桂林回来之后疫情马上就爆发了,到现在为止都有连续四年没有回过老家一次,过年的传统风味情愫不仅体会不到,那么再去漳州肯定是更不可能了(但是张奕欣却三番五次地冒险往家里跑,好像也没出啥事)。陈乔博又想起那一次好不容易去了心理训练营在漳州,完毕后都已经按计划到了云水谣景区,准备第二天到张奕欣家拜访,但是那个脚底该死的水泡突发脓肿,大小比拇指指甲盖还大,痛得走不了路,最后还是打道回府。这样的机会应该是再不会有了。
这些东西现在在陈乔博的思絮中想起来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又感到是那么的伤心与悲凉。
回忆完了这以往的一切,但是回忆只能给人暂时摆脱现在的困境,不是治愈情感的永久良药,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使人更加悲痛欲绝。总之,回忆对现在的生活是毫无影响的。
“现在、未来、过去,未来会让人担惊受怕;过去会让人沉迷而无法自拔,但是时间却永不消停;只有现在最饱满,也最可行。现在最重要。与其担心未来的生活和眷恋以往的时光,不如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陈乔博用这番话结束了他的回忆,他最终决定还是珍惜现在还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他们都没有手机电话,走了以后就可能再也不会有联系。所以现在下课时间只要陈乔博一有空,或是张奕欣一有空,他与她就互相来找。
他们又利用一节下课大课间的时间在操场上闲逛着。阳光透过足球场地的高墙网投影在地面上,斑驳的光影中闪烁出篮球跳跃的影子;远处还有初一同学在玩着“跑跑抓”打闹嬉戏的声影,他们又不由自主地聊到了张奕欣即将要转学的话题。
“你为什么要转学呢?”陈乔博有意无意地问张奕欣。
“我也不想啊,我爸爸他让我转的。你看,要是不转,我们还可以继续做两年朋友,继续学习,多好啊。哎,初中三年就是太短暂了。”张奕欣语重心长地答。
“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陈乔博又问。
“听他说是要劳改。我也搞不清楚这跟我有啥关系,非得要我回去读书才好。”
“没事,大人们都是这样。有一些事情,我们不能决定,只能听天由命。与其沉浸在这种命自做不了主的痛苦中,不如坦诚接受时代的洗礼。没关系,长大之后我们也可以帮自己的孩子决定未来了呀。”
“那我不会这么残忍。我觉得现在的有些家长就是不考虑孩子的想法,刚刚结交就要转学,学习永远比啥都重要。”过了一会儿,张奕欣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没有同学之间的人情,成绩未必能不受影响。”
她的这句话遭到了陈乔博的赞成:“没错,我觉得是这样。我跟你说吧,我小时候看的《米小圈上学记》,先不管它到底是真是假,反正连孩子想改一个名字家长都不肯,确实是太小孩子气了。有些东西确实我们做不了主,当初没有制止你和我的朋友交往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么敏感的东西,家长你说那个能不担心?”
“好啦好啦,这类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反正我们是好朋友,那些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张奕欣也想起了那次陈乔博在金鸡山上在危急关头抢救了她的情景,以至于不让她死于窒息的危险。
“所以话说回来,对于转学的事情,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太过于伤心,毕竟还有一个学期嘛!好好活在现在才是最关键。说不定,你那里是因为生活更好才过去的哟,你可以享福了。”陈乔博安慰着她。
张奕欣也笑笑,以表示来结束这场简短又意味深长的这番谈话。为了在校园里的异性交往看似正常以至于不会被抓,他们两个也没达到到相拥而泣的动作,只是手牵着手继续走着。
许久,不知是他们中的哪个人重复了那一句话:“活在当下最重要。我觉得我们应该珍惜现在最美好的彼此。”不觉间,他们就无心瞬移到了食堂。
屏东中学的食堂和外面的普通食堂不太一样,外面的是定时供应餐,但是屏东中学的食堂除了中午和晚上定点有饭、青菜、肉类、面条等正式的餐之外,在平常的下课时间也对外开放(对校园内的同学还有营业),还可以提供一些薯条、鸡米花、鸡翅或是鸡腿之类的零食品。当然,那么在饭点的时候,食物就肯定更多的啦。
“意外”时说到就到。在张奕欣想来,陈乔博曾经对她这么好,还救过她一命,自己也曾经在老师奖励文具礼物时因为陈乔博没有就大方地把自己的一大箱送给了他;但是她觉得这太微不足道了,而且陈乔博是从来没有被允许(其实他自己也不需要,也没有向家长提)带零花钱去上学,所以,即使欺凌他也毫无益处。
于是,作为专属好朋友的“专属”时光,以及友谊的地久天长,张奕欣就自己出钱买了两份鸡米花,自己一份;给陈乔博也来一份,还不用他还钱。并和他一起一路吃着聊着想着,优哉游哉慢慢蹭回了各自的教室,尽享这春风的柔和细腻与阳光的温暖和煦。
“嗨,你说,不然,我们加一个微信呗。这样子不联系关心不到你我很不太方便。”张奕欣欣欣诚然地提出邀请。
“好是好啊,但是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微信号啊。”陈巧博的回答明显很失望。
“我觉得你可以用你妈妈的手机,注册一个微信账号,我回去说服我妈,让她也给我开一个,然后我们两个相加,不好啊?”张奕欣建议。
“但是你想,家长对这样的事情很敏感,你爸让你转学有可能已经把这件事情给考虑进去了,三思而后行,然后毅然决定让你断绝和我的联系,去享受你的好生活、读好你的人生之书。而且你想,即使家长同意了,最多只肯给我注册一个微信号,不可能给我手机,那么他们如果要用手机正好撞上你和我的聊天怎么办?我也不能一直和你聊啊,到时候如是几次,他们把你这个好友删了都说不定呢,又说什么不好好学习,到时候来真的可就不好玩了。毕竟,手机又不是我的,我没有任何权利。”陈巧博回答。
“你可以先试一下,就试一下,行不行再说嘛!我想,正常情况下你妈也不是不会同意。”
但是陈巧博没有说话,呆呆地、沉默着,往教学楼走去,眼看着就要和她兵分两路了,他还是不说话,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惹得鸡米花散发出来的香气都凝固在了空气中。
张奕欣见状,忙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喂,陈巧博,说说,为什么不说话,你加一下不行吗?前面不都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呢?”停顿了一下,她开启属于女人的敏感:“陈巧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啊。”一声斩钉截铁的应答,响得几乎都可以震落花铺上那棵高大的树。说完之后,陈巧博也觉得说得太卖劲儿了,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张奕欣也是莫名其妙。其实他巴不得和她一起转学走,一起享受好生活、读好人生之书,顺便想亲眼看看上次没看到的她的老家。
就在这时,一分不多,一秒不差地,上课铃响了。
他们也就此分开,拎着自己还有小半袋没吃完的鸡米花一边吃着一边走回了各自的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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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祸不单行昨日行。以前在小学四年级陈乔博刚和妈妈从桂林游玩回来就爆发的“新冠疫情”当时并没有研究出特效药,并没有完全将它打败。这不,在陈乔博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这个而上网课上了一段时间,后来线下了之后疫情只是暂缓,并没有彻底消除,所以现在又要爆发了。而且还偏偏就是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偏偏就在倒霉的初二学期里,在陈乔博即将要和张奕欣分手的季节里。
又过了几日的光景罢,只见年段里又接连不续地又病倒了几个抵抗力较差的人。同学们早就已经被要求全天都要带着口罩来上学,以预防病毒交叉感染。
但是在还没有研制出疫苗的时期里,病毒的变异是很迅速的。当时新出的“奥秘克隆毒株”就连世界上最强大的N95也奈何它不来。所以当同学们从戴上口罩那时起,就已经为时已晚,新冠病毒早已在这那么多人盘根错综复杂的学校里安营扎寨。疫情又全面大爆发。
在四月的某一天,具体是几号陈乔博大概忘却了,反正那是一个极其悲伤的日子——教育局和国家卫生医疗总局都发布通知:全面开展线上教学。另外,几乎每个社区的居委会都向居民发布了通知:每天都要到楼下做核酸检测。你看,医疗队甚至已经把检测地点都开到了各家小区里,可见疫情是有多么的严重。
不过,以上那些通知是面对孩子们的。孩子们在家休息,家长们依旧还要去上班。这也就意味着孩子在家的时间比家长要多出很多,他们更有可能先比家长因长时间呆在家里而发毛病。然而现在,失去了最后时光相见机会而闷在家里的陈乔博,早已无心学习。
这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