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的菜市场脏乱差，灰色是它的基调。
客户家就在菜市场靠后边的那一列楼房里。这边的摊位都空着，堆满了各种杂物，还有几个垃圾桶，桶边一汪污水。我把摩托车停在污水边，前轮堪堪碰到污水。
一楼店面是肉丸子加工店，店主是个戴眼镜，衣着整洁的中年妇女。我以为她是个知识分子，也许她就是个知识分子，开店只是她的副业。
我进店问她上三楼的楼梯在哪里？她问我找谁？我说楼上有个地方漏水，我是过来维修的水电工。
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便不再问，指指后边一个虚掩的铁门。
楼梯就在铁门后。我上到一楼，一个瘦小的挺着大肚子的女子迎了下来，我有点担心那个小身板会承担不起小宝贝的重量呢。
我问她哪里漏水？她说三楼的厨房里。她问我要不要把总水闸关掉？我让她等会儿，关了我不好判断哪里漏水。她便随我上三楼，身子甚是轻盈，我也甚觉奇异。
三楼还有一个中年妇女，说话无力，有病容。她说刚刚请人洗了油烟机，还没打扫卫生呢。果然地上一片狼藉，洗碗池下湿漉漉的，漏水的墙上白灰已脱落一片。
我看整个厨房的墙壁洁白整洁，应该是刚刚装修不久的，就问那妇女为什么不让原来的水电工过来修？她很自然地说，原来的那个水电工死了。我就信以为真，让她去关水拿了工具开始拆漏水的那个三角阀。
这时，那妇女又开口了，你做了，我才敢说实话，其实原来那个水电工没有死，我们曾打电话让他过来修，他不肯过来，我们才托人找到你的。
咒别人死如此的自然而然，也许是她的习惯，也可能她和原来的水电工当时把关系搞得很僵。
正修着漏水，妇女的儿子进来说五楼的一个房间开灯的开关也不行，麻烦顺便也给修一下。
漏水修好要通水观察一会，正好有段时间，我上楼把出问题的几个开关板拆开，发现有两对双控线接错了。这种错误很低级，如果不是那个水电工的技术真的很烂，便是他故意为之，综合女主人对他的恨意，故意的可能性更大。
维修结束，妇女问我多少工资？我说一百。她愣了一下，说你要算够呀！我确定一下，她爽快的拿出手机扫给了我。
她一直送我到楼梯口，一直说麻烦我了，下次有事还找我。
看她现在的热情劲，很难想象当初是怎么和原水电工产生的矛盾。我想付出是对应的，一方付出善意，回应的也是善意，一方付出恶意，收到的必是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