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篇
小学阶段的生活,留下很多深深的烙印,不能忘怀。
邮局
邮局就在小学北楼的西北、供应站的对面,一个不大的地方,人来人往。
对阿吉拉人来说,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因为它外乡人的精神寄托,象征着希望,是人们的精神纽带和交流桥梁。邮局,通过信件和电波,把居住在这个偏远小镇的外乡人和家乡故土联接起来。
联接方式可以是书信,也许是电报,或许是汇款,还有那时还未普及的时髦方式——打电话。
书信,是遥远家乡的温暖问候,是向家乡亲人报的平安,是汇报自己在外面工作学习生活情况的载体,更是朋友间情感交流的通道。书信让远在他乡的人不再感到孤单,让家乡的人感到宽心和欣慰。信可以写的很长,也可以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或几句话,却直击心灵。
一个小小的信封,竟然承载了人们那么多的牵挂和思念。
那时书信很慢,一次书信往来,常常将近一个月。岁月流逝,信却一封封积攒起来,厚厚的一匝,珍藏于盒中,没事翻出来看看,书信中竟产生一种淡淡的乡愁,有了味道。
因为我们小学离邮局很近,所以家中邮信的工作,就由我承担。丢肉票事件发生后,对我倒是件好事,他时时提醒我,在做任何一件小事都要小心谨慎,尽可能地把事情考虑周全,提前做好各种预案、防止问题发生。担任家庭邮信重任后,还真没出现过丢信现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印象中邮局柜台很高,我站在柜台前,刚能露出头吧?(不能确定,可能那时我还太小太低),以至于每次买邮票,工作人员还要确认一下声音来源。那时外地信件的邮资好像是8分,要买面值8分的邮票。记得当时最常见的8分邮票好像是长城图画?(不敢肯定)。买好邮票,先去粘贴台,在那用浆糊把信封口,再把浆糊涂在邮票后面,狠狠的用劲贴向信封,并把它压牢。那时信封还不规范,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都有,甚至还有自己糊的;那时邮票背面好像也不带自粘胶。浆糊是邮局自己熬的,用白面和盐加水煮开,熬成浆糊。记得每年过年时,家里贴对联,也是自己熬浆糊。啥时候邮局开始用的胶水?记不清啦。
把信封好,贴好邮票,就直奔邮局门口,把信往胖敦敦邮筒里一塞,万事大吉!剩下的事,就在家等回信吧!
电报,意味着事情紧急,传递更多的是噩耗和大喜讯。但大多数人们怕收到电报,尤其是加急电报。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家中收到了一封电报,好像是:父病危,速归。是爷爷病重的信息,父亲急得不行,当天就收拾东西,回老家探望了。后来得知,爷爷病故。同样的事也发生在我身上,多年以后,我在太原读大学,正值毕业季,在毕业设计收尾时,忽然收到家里一封加急电报:父病危,速归。那时我正准备毕业答辩,距毕业答辩时间还有两周。当时系里考虑我的特殊情况,特别人性化,连夜为我安排了专门的紧急毕业答辩。答辩时,我是懵的,完全被噩耗打傻了,脑子混乱,也不知自己胡乱说了些什么,但老师基于我的平时表现,让我通过了答辩。现在我还记得老师们慈爱的目光,非常感激当时系主任董老师和参加答辩老师们。事后听同学说,我刚离校,又有一封加急电报到来:父病故,速归。
所以,我对电报,至今都有一种恐惧和敬畏感。
还有一种,就是汇款。每月月初,父亲一发工资,父母一定去邮局给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汇款(金额忘了)。父母就是用行动告诉我们什么是责任和爱。虽然向老家寄钱,加重了家庭负担,尤其对于单职工的家庭更是不易承受。父母那时可谓上有老下有小,想想那么多年,把我们养大,并培养有用之人,真不容易。
记忆中的邮递员身穿绿装,骑辆绿色的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左一右搭着两个绿色帆布口袋,自行车大梁上也搭着绿色布口袋。自行车把上,有个银色的铃铛,声音极脆。谁家有信,邮递员就会到他家门口,手按铃铛,铃铛发出急促清脆的声音,“叮铃铃……”那么好听,同时他嘴里还吆喝着:‘’XXX号,取信喽或xx号,报纸‘’。小学时,爸爸还给我订了份杂志——儿童时代,特好看;每月眼巴巴的盼望邮递员能把《儿童时代》准时送来。
邮递员,承载着我们儿时多少期盼,但我却一直不知道邮递员姓名。直到最近,同学们回忆过去,才知道他姓石。现在我想说:石大叔,辛苦啦,谢谢你!
今天的城市,邮局纸制信件的通讯功能逐渐淡化,几乎没人写信。现在人手一部手机,互联网也高度发达,想联系谁,只需轻轻按几个号码。飞机高铁,把城市距离迅速拉近,几千公里,有时一天都能打个来回。
写信太慢,没人用这么慢的方式交流。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匆匆、更匆匆。人们又开始怀念那种慢慢的生活方式……
很喜欢木心先生的一首诗——《从前慢》,他把对慢生活的怀念之情,用诗歌表达的淋漓尽致。我在本文结束时,引用一下诗文原句,以表达对木心先生的敬意。
从前慢
作者:木心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