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上个世纪的人,他们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合在一起的。
他们在媒人的撮和下,只见了一面,就认识了。紧接着就是正式见面,封礼和结婚。
说是见面,其实就是见公婆。两个当事人早见过面了。不愿意能进这个门吗?
封礼,就是媒人提着事先商量好的聘礼以及给女方的衣服之类的东西,送给女方的父亲。
结婚是他们最后所履行的仪式。是人的一生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事。
父亲一眼就从她那双粗糙的手上,看出来母亲是过日子的人。母亲就是他想要的那种人。
结婚后,很多事情说明父亲的眼力是不错的,他看人很准,没有看走眼。
桌子,板凳,抹了又抹,眼前光亮地能照出人的影子。
母亲的手,总不闲着。麻利的她腰上系着围裙,头上顶着一方花手帕,从后院扫到前院。地上光溜溜的,没有一点柴枝,没有一小片纸屑。刚放下扫完院落的扫帚,又匆匆地提着一桶猪食向猪圈的方向而去。
她在破旧的衣服上打上补丁,那针角也是缜密细致。咋一看,好像不是旧衣服,倒像是一件件艺朮品。一年四季一双通红的手,总是浸泡在涝池里。不停地揉搓,不停地槌打,一堆脏衣服,终于变成了洁净了。
母亲不光干好屋里的活,最主要还是不误在生产队挣工分。只有多挣工分,才能多分到口粮。而且,决分时,不用从家里贴钱。
父亲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在单位里挣工资。那时,家里出了一个工人,是会被别人羡慕不已的。父亲只有到了星期六下午,才能回来一次。家里的脏活,累活,像起茅子,起猪圈等活路,父亲利用星期日加紧干完。只有到了分粮的那几天,才显得缺粮户的可怜。
母亲刚到屋那会,没孩子,没拖累,两双手养活两个人。她和婆婆都是劳力,加上母亲正当年青,挣的都是上等工分。挣的工分在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久,母亲便有了哥哥。哥哥的到来,给一家人带来了欢乐和笑声。
又是星期六,到了休息的时间,父亲骑着飞鸽自行车,在一串清脆的铃声中,回家了。母亲给父亲做着平日舍不得吃的好饭。父亲从兜里拿出用工资节俭的钱买来的手枪玩具,哥哥高兴地接了过来,爱不释手的玩了起来。
等哥哥刚会走路的时候,我二哥便来到这个世界。
婆婆当然很高兴,在那个重男轻女的社会,生男孩的女人会被婆婆瞧得起,更被村里人瞧得起。
但母亲和父亲却不怎么高兴。我知道,他们很想要一个女孩。女孩好,女孩是妈爸的小棉袄。生个男孩,将来炮一响,媳妇一娶,他们只知道过自己的日子了。女儿可不一样,心思细,一辈子都操心着爸妈。按时按节的给爹妈提来孝份。生男生女,由天不由人,命里注定的,迟早会来的。好再还有下一次机会。
大哥上学了,二哥也会跑了。第三胎又坐上了。为了这个老三,父亲和母亲犹豫了很长时间,万一老三又是个儿子,怎么办?最后一想,反正现在连生了四个,没按人想的生到向上,还不肯罢休的人,大有人在。先把老三生下来到再说,到时候调换也可以。多亏那时没有实行JHSY政策,不然,我就被计划掉了。
父亲那个时候,在厂方不断的鼓动下,放弃了铁饭碗,回到了农村,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按人心里来,想要儿子的,儿子就是不来。想要女儿的,一生一个带把的。更让人没想到,第三胎竟然是个双胞胎弟兄。在那个年月,双胞胎是及其罕见的。老三,我的三哥。先我五分钟来到这个世上。婆婆见了这双胞胎很喜欢。
一会儿,母亲一阵肚子疼,接生婆说,不急,还有一个。那是我不安生。紧接着,我也争着,抢着来了。
接生婆一把将我抱起,看了看裆中:"又是一个带把的。"
不久,婆婆走完了她的人生路,撒手人寰了。
一对农村人,养活六口人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什么吃的,无论是一块馍,一碗稀饭,就不会饿死。同样会长大成人。没人攀比,没人看着样子。
难就难在给这四个孩子,一个个都娶上媳妇,他们才算完成了一辈子该尽的责任。
六囗人,挤两间屋子里,在他们幼小的时候,还将就着可以。稍大了,就不行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有了隐私权。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少了房子这个硬件,没有属于个人生活的房间,结婚就成了一句空话。那几年,有的人就因少了这个硬件,打了一辈子光棍。
要是放在凭本事吃饭的今天,房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年青人谁不给自己解决了问题?
但那时候主要靠父母解决。当时,在农村流行着一句话:"娶媳妇盖房,花钱的狼王。"
父亲母亲看这一下,跑掉了一辈子的福份。再别享福了,认命了吧,这辈子就是受苦的命!结一个,分一个,了却一桩心事。往后的事,还得靠他们自己。
最令人发愁的就是他们的婚事,一个个眼看着都紧跟着来了。实在在当地寻不下媳妇,也可自己出动,凭自能三寸不烂之舌,从条件困难的山区引回可象的女人,家里想办法活动点钱,把这事给办了。
大哥就是从外地引回来的女人。这时,他也是有家室之人。父母把他们分了开来,扎垒了一间厦房。几年以后,媳妇儿子一块上了户口。
下来,就顺理成章地轮到了老二。老二人样好,要个子有个子,有派头有派头。自己给自已解决了问题,父母,从中也资助了一些钱。老二知道家中只有一间房子,父母和弟兄们挤在里住着。老二声明自己不要家里一根柴棒,保证三年后,住上大房。二哥的问题也解决了,借别人的房子,在外暂住一段过渡时间。
就三哥费事,三哥在当地娶不下,人又实程,在外地又引不来。急得二位老人的头发全白了。
刚好村中的媒人从邻村里给老三寻了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媒人是农村专业说媒的,每说成一对,收取500块。三哥与女人在媒人的引见下,见了一次面。便同意了。幸好没有拖累。
大哥两口子,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不出六年时间,就盖起了新房子。简单的粉刷了一下,等屋子干到了,两口子,从老屋里搬了出来。
正好,老三收拾了一下,搬了进去。
刚到家,三嫂子还算勤快,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条。两三个月以后,三嫂子便暴露出悍妇的本性来。两天吵,三天闹,寻死灭活。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两口子争吵的事,两个老人听得很清楚。女人的骂声更是难听。俩老人听后怎不生气?有时候三哥让她小声点,有事好好商量,不想这女人反倒声音更大。耍起泼妇加蛮不讲理的那一套。
曾一度闹到三哥三嫂去乡上扯离婚证的地步。两个老人整日以泪洗面。后来不知样么不了了之了。
不久,两个老人都病倒了。我呼天抢地地唤来了大哥。大嫂也跟着来了。二哥二嫂闻声,赶快一步就来了。三哥也来了,三嫂一旁也紧着。
我们一起送父母去医院,办完手续就住院了。一连挂了几瓶吊针,父母睁开了双眼,她们的床紧挨着,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一眼床病前的我,只是默默地流泪。
从医院回来,不久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安慰母亲道:"你不用操心我了,其实,我的事早就解决了。只是没结婚,不好叫她来。今天下午她准备来一趟,好好叫你看一下。"
下午,我和她在一起胳膊跨着胳膊走着。不一会,他们像情人一样,便推门而入。女子跨前一步:"阿姨,你今天好点了吗?"
母亲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不住地看着女子"长得这么俊,像仙女一样。老四还是有福气!以后要好好对人家。"
女子坐在母亲身旁,和母亲说了一会子话,说时间不早了,改日再来!"
母亲赶紧叫我送女子去。出了家我说:"你今天演得很出色,给,这是雇你的工资。二百元。谢谢你的合作!"
这天晚上,母亲病危,一个时辰后,追随父亲去了。
处理完母亲的丧事,我准备在外地找活干。突然有人对我说,外边有人找你。我赶紧向外走去。
"原来是你呀,我当是谁?"找我的原来是和我做假夫妻的那位。
"我们边走边聊。"姑娘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