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26日

        昨天下午，几个同事凑份子过中秋，深夜才回家。今天忙完班里又应邀到新华小学去听试讲，回家的时候都六点过了，还没有来得及与挥弦交流。母亲已经备好晚餐，正准备吃饭，忽然母亲说昨儿挥弦放学回家便大哭，边哭边说被老师冤枉了。我忙问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子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的经过，说是昨天下午上数学课时，一个同学扔橡皮砸中了另一个同学，那个同学正要对老师讲，结果扔橡皮的学生却告诉老师是挥弦扔的。其实儿子亲眼目睹了谁扔的橡皮，因为儿子正好坐在他的后面，而且儿子说同桌的也看见了那个学生扔橡皮，可那孩子偏说是挥弦扔的，还有几个附和（儿子说是因为那孩子经常给同学东西吃，而我一般不让挥弦在学校买东西吃的，他自然没有结交同学的本钱）。于是数学老师就在没有弄清楚真相的情况下打了挥弦一下手心。按儿子的说法，虽然不很疼，但很没有面子，觉得被冤枉了。我了解挥弦，如果是他自己错了，他受了再重的惩罚也不会回家哭的。但为了郑重起见，我详细的询问了细节，包括要求他绝对诚实，看来的确是冤枉了。

        我很震惊，继而有些愤怒。

        作为家长，同时也是儿子学校的教师，我身份实在有些尴尬，所以，我尽量要求儿子在学校表现好，甚至在儿子读学前班时还作过打不还手的要求，因为担心孩子间的纠纷被别人理解为仗了教师子女欺负人。直到有一天，看到儿子脸上有伤痕，问儿子才说是小朋友划的，儿子还说由于我不准还手，所以他就只有任他划。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我真的错了，人善被人欺，于是我宣布那条要求作废，告诉儿子只要不是你先打别人，遇到别人故意欺负你，坚决还击。那以后还真清净了不少。

        儿子上小学后，我便要求他尽量和同学友好，我很少去和老师交流，因为是同事的缘故，很多话也不好像一般家长那样直言。但我相信挥弦的表现，他不是调皮的人，而且很自尊。我不在意老师对挥弦错误的惩罚甚至适当的体罚，那是负责的态度，挥弦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件事让我很不舒服，因为培养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很不容易，要伤害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却太容易了，一个疏忽就可能改变孩子对世界的看法。

        对于惩罚，我向来以为应该适合成人社会的法律常识，那就是以事实为依据。对于小孩子的告状，如果不是老师亲眼所见，在双方各执己见情况不明的情形下，我宁可轻描淡写或者不处理也不会轻易去惩罚某一方。然而，儿子的数学老师居然在没有弄清事实的情况下轻率的责罚了挥弦，这是我难以容忍的。或许，在一些老师眼里这是小事一桩，我有些小题大作了。但作为教育者，我并不这样认为，教育无小节，处处是大事，当年我任教师范校时的老校长曾经用这句话谆谆教导台下的中师生，在那群中师生中就有今天挥弦的数学老师！我也曾经在教育学课堂上告诫学生们惩罚要慎重，而挥弦的数学老师也是坐在下面的学生中的一个。我只能心里想，挥弦冤枉挨打也有老爹我的责任，起码说明我没有教得生动具体，没能够让那些中师生真正记住这个道理。

        事情已经发生，关键是不能让儿子对诚实和正直产生怀疑，并能够解开心里的疙瘩。我当了孩子面拨通了班主任老师的电话，很诚恳的交换意见，希望班主任能够和数学老师沟通一下。我说本来我可以直接去找她，但考虑到是同一所学校的老师，我不愿意造成什么误会，也不愿意她认为我是以她从前老师的身份去责怪她。班主任老师很理解我的苦衷，答应明天去了解一下事件的真相。接下来，该和挥弦交流了。我首先告诉他，老师也有错的时候，错了也应该道歉，如果数学老师是个好老师，她会道歉的。即使她不道歉，你也要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能够因此讨厌数学老师，更不能够在数学课上不认真。儿子很乖觉，点头同意。然后，我希望他要诚实，只有诚实才有助于了解事实真相。末了，我告诉他，受了委屈哭一哭是可以的，爸爸很赞赏，但还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来发泄，比如现在学了写日记，你不妨把经过和感受写成日记交给老师。看来他的确感到郁闷需要宣泄，爽快的答应吃饭后就写。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来源于体验的东西是最容易写成文章的，儿子很快就写完了。当我看到最后一句话时，我很欣慰，应该说他学会了调适自己，懂得了合理的宣泄能够带来轻松。我想，他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心理危机解除了，我应该感到庆幸。

       我不知道这个老师能不能看到这篇文字，但我真的希望她能够从中汲取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