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春暖花开

        望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太阳像极了冰箱里的灯,我蜷缩在小屋里,每天,准备三餐,升火取暖。日子,明天像极了今天,今天像极了昨天。

        我和孩子们一样,不再用早起,自然醒之后,是自然地吃喝拉撒,只是孩子们一天比一天强的开始抱怨,每天看不到几个人;溜溜弯的地方都没有;想吃点小吃都没地方买;去个市里还得走五六里坐车等等。我总会在孩子们抱怨这抱怨那的时候不失时机地告诉她们,想过你们随心的生活,那就好好学习,以后去城里上班,这话好像包治百病,瞬间无声。

        无比寂寥和清冷,也让我开始讨厌我一直日思夜想盼着归来的小屋,小院,小屯。孩子们这个年纪的我,同她们一样,讨厌这里,一心想走出去,天地辽阔,未来可期。可我终还是在这里落地生了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习惯了周围人的干巴脆的大实话,他们爽朗的笑声和他们风风火火过日子的劲头。习惯其实就是不想改变最好的说辞,我用“习惯了”束缚了自己,除了劳作,十几年,我心里所有的蠢蠢欲动都胎死腹中。面朝黄土背朝天,春种秋收夏锄田,我在别人看似悠哉悠哉中度日,就像现在的我。

        突然特别想念刚去市里那会的忙碌,三个冬夏的忙碌,可能我就适合忙碌吧。陌生的人群,熙攘的街道,我总是喜欢置身人群,沿着街道,一路走,一路望。我知道,大家的生活都一样,琐碎,忙碌,一地鸡毛,各种疲惫。不同的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以什么样的格局去处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似在小城里脱了胎,换了骨,因为我的爱在小城里开始鲜活。

        只是我的生活注定辗转,农村,小镇,小城,又小城,小镇,农村,我不知道该把我的爱安放在哪里,守望,成了这个冬天最孤独的执念。天气的起起浮浮如我的思绪,我开始努力让生活变得平淡而简单,把所有的时间,只耗在了几件事情上,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们,经营家。

        我收敛了所有曾经的任性和尖锐的刺,就想在这烟火的日子中,活得舒展一些,洒脱一些,轻盈一些。即使我也有清哀,有黯然,有未语泪先流的刹那心酸和动情,在一段段光阴里,偶尔心有不甘,但勇敢是悲伤的恩赐。所有的感动、思念、心跳、怅惘、安慰,一过去就已失去。往世界的深处去,所有事,记得就记得,忘记就忘记了。

        有人说,美好的时光在路上,可我总觉得,美好的时光它一直在心里。时光里没有不改的风景,日历被一页页轻轻翻过,新旧更替,日月相对,在人生寂寞的青藤上,薄了时光,厚了岁月。岁月,让深的东西入骨,浅的东西无痕。

        春,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她在荒芜与繁华之间,一点一点地增添了颜色,我不再责怪季节的清冷,也不再埋怨故事的悠长,那些绽放心头的草木情深,不知不觉地走近了我。寒冬已久,终会又遇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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