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玫瑰色的幕布在中天被拉开发出火车到站时的轰鸣,光线下……万物,便如雾汽钻出地表,在斯通星的大地上凝结,四处探索闪光如梦的水源……
这些诞生行走在风暴中的露珠般的生命,受狂风席卷,却如凝固的香膏般执拗。
它是一颗被干旱之土包裹,河湖如泪水般朝生暮死的灰白星球。
而这唯一的智慧生命,传闻外表耀如银镜,能使窥者从中发现自己的,同样吹不散、永恒坚实的本质。
我们混入了一群迁徙中的三脚长鼻兽中。斯通人在哪。不知道。只能依靠那传闻中的外貌去辨认。顶着寒风……行走于苔原……一路上,朝霞下,我们目睹了这颗星球风与火的交配;正午,又目睹了水与土的搏杀——最后,黄昏,一群雪白的、同样在四处迁徙,趁着日落前寻找水源的没有五官的球状植物,误入了火与影的迷宫。一个易燃的种族排队走入了神圣者的炉灶,沦为了阻隔刺骨冰蛇、供百兽取暖的光焰之墙。
这颗终年冰冻的行星,热气使野兽们聚集,也引来了暴徒。一阵拍打肚皮的振响,脚下的震动使我们既惶惑神惊又目眩,如花苑中被搅混的池水。
一阵使金刚石绽开的嚎啸。
兽群如石榴突然裂开种籽弹跳着四散奔逃。
一群外表反光,身披钻石皮肤的类人生物利用手臂,敲击胸口发出致命的鼓点,制造流星雨在星球表面跳战舞的响声,惊走了由其它元素构成的其它生物。
它们可是斯通人?
它们的外貌与我们如此相像。
我们上前,走近这群闻名于我们头顶星海的大觉悟者。它们正围着火堆跳灰色晦涩的象形之舞。我们向它们中的一位俯首行礼,渴求获得一丝启迪……换来的却是不解地搔头,同时还引来了它的同伴:或充满好奇地推搡我们;要么,对我们呲牙咧嘴尖声怪嚷,充满警惕与恶意……
录到这……我们正要宣布我们第一千次沟通的夭折……其中一只无毛猿向我们扔来了一块石头……哐当,通体如镜,我们从中窥见了我们……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斯通人。而我们的落寞与痛苦之汤,又再次,在我们速朽的肉之锅里沸腾……伴着背后那堵燃烧的高墙,在冻土上投射出我们摇曳的影之烟柱……是的,这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玻璃石头才是这颗星球唯一的智慧生命,它们用缄默,以及自身灵与肉达成的弓与弦般的坚韧,熬过了这颗星球日落后寒风之牙一次又一次地疯狂撕扯……再一次,我们失去了成功破壳,被看见被理解的机会……面对斯通人,宇宙间多少生命交换智识的方式汇聚在一块,也只是滩积水,肤浅得不能没及它们的脚跟……
……在我们以前到达过的星球,那里的智慧生物为走兽命名,而这里正相反。但这是好事,因为被命名意味着被发现被理解,而这正是我们所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