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未知的开始
第零章 K社
看完那封从波士顿寄来的皱巴巴的信,除了那名拿着黄玫瑰的绅士叹了口气外,其余人都屏住呼吸,他们知道大祸将至,可怕的灾难比预期要来的快。
“汉姆!你说你要怎么挽回这场闹剧,趁事情还没闹大!”
“……”那名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弹去最后的烟灰,又转身环视了围着他的所有人。
“你们都回去吧,我自有分寸……蒂,帮我把他给我叫来。”
“谁?…哦…是,明白,老爷”
“汉姆!你到底在想什么?!——其他人都回去,我留下!妈的,快点出去!”老头血红的眼,简直大得不可理喻,其他人,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开了房间。
“冷静点,塞克,我知道你为什么紧张,可事情还没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等他过来,我再说也不迟。哼——”
汉姆异常的冷静让老头愈发恐慌,他盯着这个不紧不慢的男人,无力反驳。
“嘀嘟嘟-嘀-嘟”这是挂在窗台边上的手摇式电话来电的声音。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但谁都不肯去接。能联系到这里的都是密电,绝大多是来自一个狠毒肮脏的老女人的生意。
“Hello?Clowns?”汉姆示意塞克别出声,自己却开始略显紧张地拿起了听筒。
“are knights.”这是暗号,显而易见,对方回答地很干脆。
“Right.我是汉姆,你找谁?”可汉姆在揣测对方的声音,他在怀疑,因为所有的接线员都是他亲手安排的,可这次,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而且口音并不像本地人。
“伯爵先生,我是Big Mom的在波士顿的线人,代号Z,Mom让我通知一声,你们要的原料已经运到了艾克西奥山庄——”对方突然停顿,“还有就是对于莉娅小姐……的死,她打算亲自来一趟。”
“……”只有呼吸声。
“伯爵先生?”
“Oh,好……”汉姆吃力地挂上电话,回头看了塞克。
“塞克,你多派几个人去山庄接货……还有,通知一声,Big Mom过几天要来,让那些小丑们注意自己的言行!尤其是阿什儿,那小子最爱闹事!”
“该死!Big Mom要来?!这女人这是已经开始觊觎这个地区的资金链了吗!”塞克不住地嘀咕。
“不……她是因为,因为莉娅的死,才来的。”
莉娅,是Big Mom早些时候从医院抱回来的孤儿,呆在她身边已经有18个年头,称得上是她至亲骨肉也不为过。可不幸的是,根据相关情报,她死于发生在今日凌晨3时的服装厂爆炸事故中。
“莉——娅——。既然要来,凌晨发生的那场爆炸看来她是知道了。趁警察还没着手调查这件事而产生更大的麻烦,我劝你也去一趟山庄,汉姆,你已经很久没作为‘黄玫瑰’出现在组织中了。”塞克开始穿起了雨衣。蓬松的头发,宽松的雨衣,再加上尺寸大一码的皮靴,使得瘦小的塞克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噢,好的,我会考虑考虑的。”汉姆点起了一根放在桌上的列斯公牛雪茄,再没看塞克一眼。
“再会,汉姆。”塞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离开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没有打算要停的迹象,对面的证券所还是跟往常一样,蜂拥而上的股民,用那狰狞的面孔叫嚣着冰冷的大屏幕。堵塞的街道,嘈杂的汽笛,一大早的让这个湿漉漉的城市喘不过气来。
你已经很久没作为“黄玫瑰”出现在组织中了。
十年前,汉姆出于家里变故,从皇家海军陆战队退役,带着他的妻子来到波士顿落脚,晚上开着小酒吧,白天当着保镖,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才不到一年,命运却远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完美安逸。在那年的圣诞节前夜,每家每户都在为幸福的第二天的到来做准备,只有汉姆一个人跪坐在寒冷的街道上,周围站满了人,指指点点,嘴里碎碎念。
“可怜的女人。”,“说是被强奸了”,“走吧太恶心了”,“天哪!太恐怖了,她的胳……胳膊……在哪?”… … … …
这个一年前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缓缓地摘下黑色针织帽,攥在手里,瞪着双眼,一言不发,只是在那看着残缺不堪的尸体,有种说不出来的平静,可又好像在寻找什么。这冰冷僵化的尸体,早就血肉模糊,部分凌乱的金色头发粘连在脸上,胸前的衣服被撕扯地毫无保留,没了四肢的尸块已经开始向四周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要知道,不用仪器第一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咣——当”突然有点沉闷的玻璃声,短暂地打断了这份不祥的安静,是他脚边的新买的威士忌被人踢倒。汉姆用余光很缓慢地往身后扫了一眼,但是很快又继续收拾着面前的尸体。
“……汉姆,很抱歉听到你妻子,她……”一个着装整齐,斜戴着贝雷帽的警官站在汉姆的身边,他是汉姆来波士顿见到的第一个人,维斯利。维斯利和汉姆两人是在刚果,一次“红狼”计划的合作中认识的(美军派遣了两支特种作战小分队前往刚果,对某组织毒枭实施抓捕)。可在那次任务结束后,彼此便没了联系,汉姆唯一能知道维斯利提前退役,在波士顿一警局里工作。一个晚上只身一人砸了两个酒吧,还把老板分别打伤送进医院,这就是当时汉姆送给维斯利头疼的见面礼。
“……”
“——起来吧,汉姆,我们要工作了”维斯利弯下腰,拉着汉姆的胳膊。
不动。汉姆还是死死盯着。
“汉姆,别这样,你难过我知道,但我们没法工作了!”维斯利开始架起汉姆的腋下,使劲地往上提,“汉姆!”
簌——,汉姆突然起身,反身双手拽住维斯利的衣襟,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从那双眼睛里,投射出来的光似乎要杀死一切,犹如困兽在挣脱牢笼那般躁动,看不出任何悲伤,更多的是浓烈杀意。维斯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汉姆,不禁全身紧绷,导致重心往后偏移,一个踉跄,两人重重得摔在地上,两旁的警员见势迅速地掏出手枪,子弹上膛。
维斯利急忙挥手示意收枪,并让他们去收拾尸体,然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粗鲁的男人低着头。
“维斯利,我需要你的帮助。”汉姆喘了一口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哦——你有什么计划?伙计,有事别单独行动。最近波士顿不清静,黑帮火拼过于频繁了。”
“但那是你的事。”
“让你多个心眼而已。”
两人从地上起身,汉姆拿起那瓶翻倒在地的Glenlivet,戴上帽子,又看了看那副尸体。法医们很小心地把尸块装进黑色运尸袋,可正准备开始合上拉链时,汉姆好像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
“等等。”
搬运尸体的法医停下手上的活,看着汉姆。
“有什么不对吗?”维斯利走上前询问。
汉姆没说话,径直地走到尸袋旁,放下酒,一把抢过身边一个人手上刚刚脱下的手套蹲下,其他人想阻止,却被维斯利拦下了。
他顺着脖子,撩开头发,摸了摸尸体的下巴,突然地眉头一紧,果然有异样——嘴里有东西!
可正当他准备俯身去抠嘴巴时,维斯利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应该知道这样会损坏遗体完整性的。”
汉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甩开肩上的手,开始抠嘴里的异物。在场的人屏息好奇地看着,而周边围观的市民越聚越多,交通已经进入拥堵的状态,好在有警戒线拉着,要不然工作也无法继续。
“维斯利!给我一个无尘的透明袋!”很快,一个无菌透明袋递给汉姆。
“OMG!什么东西?”警员之间突然躁动起来。
变得有点青黑的宽大的一节断指,看着不像是女人的,上面带着一点血丝,灰白的骨头还清晰可见,从断痕处来看,很大的可能是硬咬下来的。很难想象,他的妻子在死前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愤怒。
“我想这应该是凶手的。你怎么看?”
“不清楚,但她的死不止一个人干的。”
“什么?你确定?”
“脖子上细窄的大拇指印痕跟这个断指不一样。”
“而且……”汉姆抬起拿着透明袋的手,“这指甲盖上印有徽章标记,是个组织”
“汉姆——这不单单是强奸杀人案这么简单”,仔细看了看那个标记,“我会找人调查这个标记。”
“有线索通知我”
汉姆摘下手套,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会的会的。接下来你去哪?”所有人开始最后的检理。
“你不用管了,我妻子的遗体有情况记得说。”汉姆与维斯利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维斯利看着汉姆离开的身影,又低头整理着手中冗杂的资料,总觉得赶上了一桩不妙的事。
看热闹的人们又开始交头接耳,所有人都在猜测,怀疑着,一些妇女抱着小孩嘴里念叨祈祷,希望上帝保佑,不要祸到临头。
很快,这些训练有素的警探们清理完了现场,上车准备离开,驶在最前面的两辆宽敞的警车一次又一次地拉长鸣笛声,驱赶人群。
再次匆忙的脚步强硬地把人们又拉回到即将过节的喜悦当中。
圣诞节,本是与家人团聚的日子。
“Shit!电脑资料库还查不出这标识吗?!”衣衫不整的维斯利双手叉腰,瞪大疲惫的双眼死盯着显示器,耷拉在脖子上的细长领带,浸泡在早已冰凉的咖啡中,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Sir,有没有可能这是刚刚成立不久的组织,还没登记注册,所以查不到?”一个略显消瘦的戴眼镜的棕发探员,迪蒙,有些胆怯地问道。
“绝不可能。五年前,国家政府要求这个地区,所有大大小小的黑社会组织,进行登记注册全部有关信息,哪怕是刚刚成立不久的也得立马登记。来实现在不违背法律的原则下黑社会组织的存在合法性。”
他很想再问会不会是国外某个组织,可看到维斯利发火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没敢再说话。
“维斯利,有关断指的抽样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很不幸,这只是个人工假体,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手指。上面的血丝也只是死者本人的。”塔莉丝,医学博士,维斯利的助手,从角落的一个玻璃房间走向维斯利,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不过,我们发现附着在手指上的青黑色颗粒物质是带有水绿巩的黑土粒。”
维斯利接过文件夹,迅速翻看着,“碳素纤维材料……农药残留……?能接触土壤的人……”他合上夹子看着两人,标志性地皱起浓眉,陷入沉思。
“……塔莉丝,你能肯定你的报告没错吗?黑土可是在遥远的密西西比河平原才有。”
“不要怀疑我的调查!”塔莉丝向维斯利投去异常尖锐的目光。
“Sir,在琼斯大街78号有一家大型室内温室,里面种满了来自各个地区的植物,好像是当地的一些学者们合资用来搞研究的。那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那个棕发探员左手推了推眼镜,右手放在键盘上,嘴里含着酒心巧克力,斜眼微微看向维斯利。
“小鬼,你能确定地址吗!”
“可以肯定!还有先生,我叫迪蒙!迪蒙!”
维斯利无视了迪蒙,抓起身旁的电话,“给我通知第一小队,……”电话刚落,维斯利拿着报告和上衣,冲出屋子,桌上的咖啡溅落一地,显然,他并没注意这些,强大的责任感再次驱动着这副已经工作三天三夜的身躯,他希望,这次能有所进展。
“见鬼!这人从来不注意卫生!”迪蒙开始破口大骂,弯下腰,收拾清理起被碰翻的咖啡,当然嘴里还是停不住的嘀咕。
“哼哼,你也就他不在的时候发发牢——”话音未落,正在收拾电脑旁资料的塔莉丝突然停下,缓缓拿起断指的样本,又凑上显示屏,很认真地比较着检索系统里的编绘图片。
“迪蒙!你过来!你过来看看!”塔莉丝显得有些惊恐。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难道你没发现这其实不是个完整标识吗?还有这个标识中央的明显断痕,如果对称的两者拼起来会是什么?”塔莉丝有些紧张的快速说完自己想说的,而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K,……拼起来是一个‘K’,好熟悉——……天哪!这图标不是已经被摧毁的‘K社’组织的标识吗!?”迪蒙倒吸了一口气,背后发凉。
K社,当年被摧毁的恐怖的黑社会组织,骇人听闻的是,曾经掳掠了上千个女性,并将其奴役,最终一个个被强奸杀害,可怕的是,每一名死亡的女性,都会残忍地被不同程度的分尸,而且最后在胸前都会被写上“ripper”。
“……K社,难道……回来了?……”塔莉丝抽搐地说到,曾经她差点成为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