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真是个美好的节日。倚窗而望,黄河路上人来人往,行人的步履比平时慢了好多,个个显得悠闲自在。临街的一些门店上悬挂着国旗,红红的颜色平添了许多节日的喜庆。
儿子在学校没回家,空落落的家里就剩下两个大人,似乎有点冷清......老李在电脑上忙着干活,我躺在床上听孙明霞老师的写作讲座。当听到“写作没有别的窍门,那就是写”时,忽然有了想写写老李的冲动,于是来到书房,坐到台式电脑前,开始了我所喜欢的键盘上的“噼里啪啦”......
-----题记
我和老李是初中同学,同级不同班。那时大营乡中每个年级只有两个班。大家都认识,只是男女生从不说话。他和我堂姑家的孩子要好。每次我和表哥说话的时候,他就默默地站在不远处,很腼腆,甚至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家住在五原村尾,他家住峪里村头,两家中间隔了一大片庄稼地。是不是有点“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感觉呀。那时我们上初中,脑子里单纯的只剩下学习,也就没有"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情感体验。我家是他抄小路回家的必经之地。经常可以看见他急匆匆走过的身影。后来老李还开玩笑说:“早知咱俩是一家人,上学放学就该一块去。"我说:“那时候要是天天在一块儿,恐怕现在两个都考不上学了。"印象中,那时的他,个子不算太高,脸也不算太白,不多说话,学习好,是他们班的班长。
中师毕业的第一天,我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看见有个本家哥来家找我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显得有点神秘。过后才知他是来我家提媒,对方就是他的小舅子也就是现在的老李那时的小李。说是如果两个人愿意了就尽力把工作分配在一块儿。我想:这个娃虽然不错,但我并不是太了解。这样不是把两个人的感情生生绑架在一起了吗?这样也太随意了吧。就告诉家人说不行。估计最后我家大人回话说孩子年龄小,等等再说吧。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两年后,我从山上的兀家洼学校调到镇上的大营小学,他还在水电十一局小浪底工程处上班。他姐姐又找到我妈提起这件事。说是孩子都不小了,工作又稳定下来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我妈没经我的同意,私自答应了相亲一事。那天我从进修学校培训回来,听说后一蹦几尺高,生气地说:“什么年代了,还让人见面(相亲)。我不去!”妈妈好说歹说,又说见过这娃,人长得周正也不多言语,又说老不相亲邻居会说咱眼高看不起人。无奈,我在妈妈的陪伴下极不情愿地来到他姐家。
他姐离我家也就五分钟的路程。进了院子,他们一家人正在炸吃食。抬眼一看,他比以前长高了,穿着一件打篮球穿的红背心。妈妈简单说了几句就走了,留下我俩说话。毕竟是老同学,话题比较多,他一会儿问问这个老师,一会儿问问那个同学。他问着,我答着,我问着,他答着。宛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丝毫也没有感到拘束。过了一阵,猛一看表,呀,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妈呀,这可如何是好?!太没成色了,刚刚还说不愿意见面呢,一下子就停这么长时间,他姐的公公婆婆该怎么看我这个女子呀,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罢罢罢,我赶紧起身告辞。
从此,我们就开始了小浪底和大营的两地恋.......
恋爱的日子,聚少离多,一般两个来月才能见上一面。那时没有电话,全靠鸿雁传情。往往是这封信没收到,另一封信就开始写了。说到底,我们也算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忽略家境,忽略金钱,忽略异地,忽略无房,看重的是人,看重的是情,完全符合90年代初的恋爱观。像我们这样,长时间不见面感情还能那么好的小年轻,一时间在大营小学成为佳话。
1995年9月29日,相恋两年的一对情侣喜结伉俪。婚后,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两地分居。我去过小浪底两次,了解工地的艰苦,更清楚测量工作的危险。小浪底现在的三个导流洞就是他们当时测量的。干工程测量必须先行。当时他在老外那里做劳务,工资倒是挺高的。但我想石头又不长眼,万一有个意外我可咋办?于是就强拧着没让他上班,婚假拖延了半天,就等于炒了老外的鱿鱼。丢了老外的工作,只好破釜沉舟想办法往市里调动。
最难的日子笑着过
调工作的半年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为拮据的日子。他没有经济来源,花完结婚时的礼钱后,就靠我的330元工资。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借我同学300元钱,工资来后我俩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南边的中心花坛农村信用社取出330元钱,径直骑车送到学校北头我同学家。把300元还给同学,剩下仅有的30元钱留在他口袋里。现在想想,当时的区区30元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两个人是怎样熬过的呢?!真是不敢想!
少年不知愁滋味。没有钱,从来也不知道发愁。周末睡到快中午起来,才发现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没办法,到抽屉里翻腾出了几个硬币,数了数一共凑了三大毛。大营街上的麻花一根两毛钱,于是买了一根,两人从中间掰开,走着吃着,说着笑着,骑着自行车回老家了。记得当时还下着雪,风大,骑不成车子,10来里路,我们几乎全是推着自行车,一路欢笑一路歌,高高兴兴回老家拿馍拿面拿油了......
有一次他给我拿回一根火腿,当时火腿还算是比较稀奇的,恰好我又是个肉食动物,三口两口就下肚了。估计是吃相太难看,他说:“等有钱了我给你搬一箱火腿。”当时听了还是有点小感动的。不过这句话我早都忘了,等他工作安排妥当以后,果然搬回过几箱双汇“王中王”火腿,还是最粗的那种。许是说这话的时候我妈在身边吧,后来妈妈提起这件事依然感慨不已。
孩子长大后,最难的日子无疑是老人生病的日子。从2010年到2016年6年时间,公公婆婆和我父亲相继因病去世。其间,老李不论作为儿子还是女婿,都是尽心尽力,竭尽所能出钱出力,彰显了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暂不说他如何照顾自己的父母,如何孝敬我的父母,如何给我父亲联系转院,半夜十二点到郑州医院送医保手续,和我挤在父亲病床跟的地铺上。单单就我父亲下葬这件事来说吧,他几次上坡查看坟地,下墓坑丈量尺寸,每次上来都是一身土。从出丧到坟地 ,一路大哭一路跪,丝毫没有在外面上班人的矜持和架子,完全就是个儿子。
母亲来我家小住,他总是去车站迎接。有一次他感冒很严重,高烧不止,我说我自个去就行了。他执意说随后就去。我和妈妈走到半路时,他裹着大衣戴着帽子也来了。我埋怨他不用来,他笑笑不吭声。回到家他小声说:"你说的就不对。丈母娘来了,我躺在床上不去接,让老人家怎样进咱这个门?"我不太能理解,也许他说得是对的。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母亲对他这个女婿特别满意,如果让打分的话,100分我估计她会给打120分。总说他脾气怎么怎么好,办事想得如何如何周到,是个"好娃"。反倒经常批评我对他态度要好点,说话声要小,话要慢慢说。哎呀,我觉得我态度也不太差呀!
顺利的日子踏实过
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我们结婚生子,每天踏踏实实干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和米面油盐酱醋茶唱着叮叮咚咚的交响曲。两个农村娃,都过过穷日子,懂得节俭,不敢挣一个花两个。从来不靠父母,坚信劳动可以创造幸福,用自己的双手用每日的辛勤劳作慢慢建设起了我们这个温馨的家。
97年的时候,老李因为懂得技术,干活迈力,被借调到郑州工作三年。我在家一个人带孩子,真是吃尽了苦头。但我总想着不能拖他的后腿,有事尽量不给他说,默默地承担其中的酸甜苦辣。那一年我们当地已经有人用上了BB机。老李说:“我的愿望就是骑个摩托,穿个皮袄,腰上挎个BB机。”经过两个人的努力,过年时他终于如愿以偿。
到后来,我们慢慢在市里买了小房子,又换成了大房子,买了汽车。一步步,渐渐过上了大家口中的“好日子”。居安思危,我们小心小胆,把握住底线,不敢触摸红线,清晰地知道哪些事不能做,哪些话不能说。把每一个普通的日子尽量过成诗,在平凡的日子里找乐子,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风花雪月。
总有人开我俩玩笑。一个朋友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最有福了,老李脾气好又能干,对你还那么体贴,你看你身边的人谁有你有福气?“”我笑笑说,幸福不能在一起比。谁都有自己的福,每个人各有各的幸福。说这话的时候,我从心底里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未来的日子一起过
许是老了,我和老李现在不像夫妻,更像个哥们、老伙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想干啥,他说上半句,我就能想到下半句。两个人都喜欢吃家乡饭,炒个凉粉,摊个菜饼,做个韭菜面,炖个杂烩菜,吃一些简简单单的饭,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也越来越能玩到一起了。出去散个步,打打乒乓球,邀朋呼友聚个餐。很少有争吵,更多是陪伴。
这几年,每每听说哪个人年纪轻轻就病了,哪个人政治上犯错误了,就不由地感叹一番。我常常对老李说:“我不图你挣多少钱。国家给咱的钱就不少。只要咱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把工资挣到手就行。能在一起吃饭,能在一起互相陪伴就是最大的福气。”
是呀,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们赶上了国泰民安的好时代,那就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开开心心生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感谢上苍让我们遇见。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让他陪着我,和我一起看月亮,一起吃摊上的小吃,一起看没看过的风景……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还是痛苦,我觉得我不胆怯,不心虚,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永远站立着一个人,坚如钢,情似水。未来的未来,我们还要执子之手,一起朝前走!
人生有你陪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