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打工记（二）
中介的陷阱
鲁三
七月的东莞格外地热，人走在烈日下，便感觉头发似着火了一般，伸手去摸，估计能把手心烫起泡了。有时候，当炎炎烈日收起了光芒，天气就变得沉闷起来了，空气里充斥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会让人像住进了蒸笼一样。
我背着双肩背包，背带紧紧的勒着肩膀，肩上早已有了两条汗水浸湿的印记，能感觉到，后背上也在细密的流着汗。这时候本能的想法就是赶紧到达目的地，卸下行李，即使没有空调的服侍，能享受风扇的接待也是很知足的事了。招聘公告上的提示虽然算清楚，但若不是前日已经来过了，还真的不好找。
又一次走进报名接待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放下沉重的行李，在旁边的木制长椅上休息。接待我的是昨天打我电话的那位女子，大约三十多岁，手里拿着一打已经填好的暑假工登记表，看起来慈眉善目，人畜无害，很难让人联想到后面发生的事。。。。。。
还和前日第一次按照招聘公告上的提示找到这里时的疑问一样，不是工厂直招吗，为什么特意在乌沙路口设一个报名点而不是直接在公司前台报到登记？我是前天在这里填的表，当时问她这个问题，记得她的回答是“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厂里会有专车接送的”。
“您不是主管吗，这个原因也不清楚？”我这样问。
“主管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她的回答显得有些冠冕堂皇了。这个简单的问题让我把她和中介联系到了一起。当时因为找工作找了两三天，也未曾找到比较满意的地方，仔细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再找一天，如果没有，就去这个“仁联电子的肖主管”这里算了。。。。。。
厂里的专车和我臆断中的大巴车不一样，而是一辆白色的丰田小轿车，开车的是一位和那个接待我的女人年纪相仿的男子，他让我们称呼他肖主管，这让我很快想到了他们是夫妻或者更贴切的说是搭档。和我一起上车的还有两个湖北的男生，他们初中毕业，辍学后一起出来做普工。趁着在报名点休息的半个小时里，我主动搭讪他们，彼此熟络了解了一下。看到白色的丰田轿车后，我计划，如果他们没和我一起走，那我就不上车了，找个借口开溜，毕竟这气氛越来越不对。。。。。。
白色的丰田在长安镇上弯弯绕绕，车内的空调倒还是很舒服，让人感觉很放松，上车前，我特意记下了车牌号“粤SX3M77”，然后用微信发给了在深圳的大姐，这是一个人出门时的“坏习惯”，从第一次去北京时便有了的,坐车必备！
车子穿过了三个路口，又拐了几个弯，，然后到达长安体育公园，一路上，我盯着百度地图，看着自己到了哪里。而那位“司机”也和我们攀谈起来，说上几句，他就重复一次“找到这个工作不容易，要好好做啊”。我在一旁附和着，没说太多话，那两位湖北的同龄人倒显得很热情，一直说个不停。开车的男子，嘴角就一直挂着得意的笑。。。。。。
下车时，那位肖主管没有带我们进厂，他和一位有些矮而胖的光头男子说着话，让我们在一旁先等等。约摸十多分钟，他们似乎谈好了，肖主管便把我们三个给了那位光头，光头让我们把身份证给他看看，说要身份证，我像突然感觉到了不和谐的因素一般，神经紧绷，但他随即重复“只是看看”，我也就给他了。和我一起给他身份证的有二十多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些早就等在这里的女孩子，也就是说，光头拿了一打身份证！
“现在你们填入职合同吧”关头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把纸来，上面赫然写着“劳务派遣合同”！此时，关头基本看完了每个人的身份证，就在我以为他要给我们证件的时候，他说：“身份证我先帮你们收着，等过三五天再给你们”。此话一出，我立刻感觉情况不妙！但旁边的十多个女孩子却不以为然，只是乖乖的填着所谓的入职合同。
有一个女孩子问光头：“不是入职合同吗？为什么上面写着劳务派遣呢？”
“这个就是入职合同嘛，可以当做入职合同使用的”，光头解释道。
就在我愁不知怎么把身份证要回来的时候，合同上有一栏“身份证号码”要填写，显然，明要他是不会还给我的，不然也不会用骗的方法拿走！看到这个栏目，我似乎感觉到了希望，心中灵机一动。
“老板，我不记得身份证号码”，我假装道。
“不记得？这么大个人还不记得身份证号码？”光头有些怀疑。
“嗯嗯”，我显得很无辜的点头。
光头看着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怦怦！怦怦！”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那好吧，我给你念”，光头不情愿的说着，便拿出一打身份证，找我的那一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刻，又无措又紧张！
“我听不清”，这一次，我是真的没听清他在念什么，虽然我记得。
我像只黑夜里又一次看到了光芒的飞虫，不管前面是火还是光，只想往前冲，因为有希望……
光头不耐烦了，把身份证摔在桌子上，“赶紧抄，抄完马上给我”，他微微发怒。
也许他不知道，我早已识破了他们，只是，现在腿有点不听话了……
我慢慢的写着号码，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我看起来老实还是显得人有点笨，他似乎没把我当回事。
“那什么，赶紧抄啊，我去拿瓶水喝，等一下马上给我！”光头走向马路对面的小商店。
一辆摩的缓缓驶来，我紧紧盯着他，或许是摩的司机的职业本能，他停在我们旁边，问：“靓仔，坐车吗？”
我抬脚跨了上去，“师傅，赶紧开，去乌沙路口的公交车站”，我慌乱的说。
晚上回到住处，我打开百度浏览器，输入“暑假工 身份证 劳务派遣”三个关键词，又一次看到了三天前自己曾浏览过的页面。
我开始担心那些小姑娘，和那两个湖北小伙……
七月十七日深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