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利益至上,追逐权力的现实世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勾心斗角。钱和权就像是罂粟,让人趋之若素,可以不要尊严可以去陷害别人,或许这是一个举世皆浊的社会。有的人会说,我有理想我有骄傲,我不屑于钱与权。可是五年十年之后呢?当你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当你被磨平了棱角,你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你的理想你的骄傲还在么?
或许我们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就像《沧浪之水》的主人公池大为一样,他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的正直,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的儿子十年之后也随风而散了。
屈原的《渔父》有过这样一句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也就是说不管这世间是清是浊,我们都可以保持着出淤泥而不染,可是真的有这么容易么?阎真的《沧浪之水》就取自这句话,可是在他的故事里,沧浪之水浊兮,吾心渐亦浊兮。
池大为血液里的信仰是父亲给予的。因为替同事朱道夫说了句公道话,父亲挨了斗并以几代人的牺牲为代价,最后还被朱道夫背叛,导致父亲下放到深山之中的小村,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几个字的沉重分量。可即便是这样,父亲还仍然愿做一个好人,直到他死去,直到公正在时间的路口等待。
池大为的原则,信仰也刻在骨子里了。作为医学院的研究生,他进入了卫生厅,本来有着美好前途的他,却因为刻在骨子里的原则而一波三折。他在内心把那些将物质的享受和占有当作人生最高目标的人称为“猪人”,把一味讨好别人不要自尊的人称为“狗人”。他不愿随波逐流,他看不起丁小槐像狗一样讨好领导的行为,他指出了卫生厅不好的风气,不肯讨好领导,不肯说违心话,常常受到同事的排挤,因为不肯妥协的原则,最后被调到中医学会,坐了冷板凳,也和妻子董柳结婚生子。哪怕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小小的屋里,哪怕丁小槐已经成了办公室副主任,他仍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成为一股清流。可是后来呢,儿子被烫伤了,没有钱没有权没有人际关系,哪怕他的膝盖一屈再屈,也救不了他的儿子,最后还是他看不起的丁小槐,妹夫任志强帮了忙。这个时候的池大为心中的信仰开始慢慢瓦解,为了儿子妻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活着是硬道理,他曾把这当作猪人的生活姿态,但现在却无可抗拒的走向这个方向,别无选择。他抛弃了自尊原则信仰,放下清高和骄傲,将察言观色的本领修炼的出神入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最后荣升为厅长。
这是一部很现实的小说,犀利的文笔生动逼真的故事,看完池大为的一生,就如同我们自己的一生,电影走马观花的放映完了,这一生也就完了。“池大为”离我们并不远,或许就是我们。那些坚持,善良,原则,自尊,不变的理想,抑或是后来的庸俗,追求钱与权的无尽欲望,其实到最后都败给了死亡。
“老矣衰矣可以休矣烟云淡矣天下小矣其乐也融融矣,优哉游哉岂不快哉冷暖知哉岁月逝哉又岂惶惶哉”或许我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这是无奈的选择,但不代表我们摈弃所有,我们还应有爱有善。是清是浊或许就是一念之间,可最终我们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