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距离

每年暑假最开心的事,可能就是妈妈和侄子们到我这里玩一段时间了。这也是教师这个职业带给我的幸福感的方式之一,有足够的时间来陪陪远道而来的家人。

可是几乎每年,妈妈的到来总是在我三番五次,几近百般哀求下,才决定什么时候来,来了讨价还价待十天半月还是三五天。妈总是说,年纪大了不愿意多出去走动,累且不自由,还是自己家里好,打打麻将想吃就吃,想躺就躺的自在。

我总觉得,有爸妈在的地方,就是家,我还是那个跟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可最近几年,妈跟我聊天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的称呼我的婆婆为“你妈”怎么怎么的,说起我的小家,总会说“你家”怎么怎么。每次听起,我总能听出一种陌生感。我一直认为我和他们才是“咱家,我们家”。

在我这里不自在,我妈跟我姨她们聊天,我偶尔听到,虽然有两个女儿,但是感觉像一个一样,因为我嫁的远,工作忙,以后她要是生病了不能动了,不能三天两头在身边来回跑的方便。

是什么时候,我们多了这么多的距离感了呢?

想想她在我这里的时候,吃饭总是小心翼翼,虽然只有我和女儿在,她还是没有在老家放的开。我总是劝她多吃点,像在老家一样吃面条用大汤碗,甩开了袖子痛快吃。别在我这里吃一小碗就饱了的不自在。出去吃饭,她也总是说不饿,少点些。我知道她是客气,不想我多花钱,我总是多点一些,妈看到吃不完要浪费了,最后总能吃的不剩。

妈喜欢刷抖音,看各种吹拉弹唱广场舞直播。最近看痴迷情感主播处理各种家庭纠纷,看的时候还时不时跟我分享情节,谁家婆媳关系不好,谁家邻居纠纷,谁家孩子对老人不孝顺……网上总是奇葩事情多。两个侄子跟着奶奶也听的津津有味,我也根据妈妈的描述听了一会,我很明确的跟她说,这么多的奇葩事很多都是按照剧本演的,他们所谓的情感主播都有自己的团队写剧本找人演。我还劝她,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听这些家庭乱七八糟的琐事。

妈肯定是不相信的,她没有过多的反驳。后来她真的不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看直播了。只是有次午睡时候,我从卧室出来,我看到妈大中午的在客厅阳台关着阳台门,坐在小板凳上专心的听直播。我看到这个情景,像极了我小的时候,爸妈不让我做什么事,我偷偷去做的样子。

妈在我这里,可能真的不自在。

偶尔,我也听她在她的姊妹群里说起,想早点回家,回家自在,想干嘛干嘛,吃过饭就跑出去玩。她喜欢安静,在这里孩子太多,她整天觉得耳根子不安静,做事也容易着急,有时候有点心烦意乱。

自从她来我家的这些天,我唯一做过一次饭还把胳膊烫伤了。我用凉水冲洗,没多会,胳膊还是起了好几个水泡。我跟我妈说,疼。我没有得到她的安慰,反倒是妈怪我娇气,她说之前她胳膊烫伤,掉了很大一块皮,她当场把皮撕去,照样接着干活。

妈跟我有太多不同的生活方式,这些是我作为女儿,自从出嫁后的好多年不在一起生活的隔阂感,我希望跟她像之前一样相处,可是十多年不在一起的生活,我发现她说的我不听,我说的她不认同,这是我们母女分开十多年后各自的生活方式发生的变化。

我长大了,她变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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