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归何处》| 情怀未变(11)

当一个女人经历过多年爱情长跑却无疾而终,对于来自男人的那点若隐若现的关切,就会抱有一丝幻想,一点犹豫、迟疑,甚至会混杂一种莫名的恐惧。

是选择继续独自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还是心甘情愿再去喝这碗爱情的毒药?

这个问题的答案充满着各种扑朔迷离,让林思漫头疼不已。

周末她病倒了,一个人躺在家里,想着那个对她讲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张佳明。

那是一个深沉的男人,内敛、成熟,但这样的男人,往往让人读不懂。

林思漫终于大胆迈出了一步,她向张佳明真情告白了自己,“你有喜欢的人吗?”问完这句,她觉得有点轻松了,哪怕等来一句:“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她也认了。

张佳明回答目前没有。

她又问:“对你,我有感觉,你呢?”

很长时间后,他回:“不清楚,混沌中。”

本来她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没想到张佳明没有直接说不爱她或者不喜欢她。

林思漫是一个很专一的女人,除非张佳明明确告诉她,不爱她,那么她才会放下自己对他的这份单纯的爱,同时也放过自己,放下心里的一切,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执”吧。

知道她病了,他给她发了条微信,他说:“建议周末去公园走走。“

冰冷的“安慰”让她心凉,于是,她想出去,去找点“感觉”……

她走出家门,走了很远,才发现忘带手机,她像一个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天气实在不是很好,本来就刮着风,她还拖着病体在到处游荡,全身都冒起了冷汗,只因张佳明建议她去公园散步,她就不管不顾了。

想到自己这么听话,又想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无依无靠,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溢出了眼眶,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不知不觉她走进了一个街角的咖啡馆,还是室内更暖和些。她深呼一口气,让情绪逐步平稳下来,却还是如鲠在喉。

她孤独地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正如她带来的那一本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一样,十分应景,那本书她看第三遍了,厚重而不可思议的故事情节,充满理想与现实的交替。

她惆怅哀叹故事中几代人的命运,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带眼镜的小伙子走到她的面前说:“您好,女士,打扰一下,本店正在进行一项给客人讲解咖啡知识的活动,可以免费品尝我们的咖啡和蛋糕,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过来参加?”

她点点头。他指引她去了吧台,那里有咖啡机,各种不同国家的咖啡豆,还有一小块芝士蛋糕,摆成心形图案的草莓片。

活动就只有她一个来参加,有点尴尬。只见一个女孩微笑着说:

“您好,我叫叶子,下面由我为你讲解咖啡的知识,摆在你面前的都是我们店里的咖啡,分为这几种,你面前的卡片上都写了一个咖啡的名字,卡片背面都有咖啡的由来,先不许偷看哦,可以猜下,都有什么故事呢?”叶子伸出朝上的手以示欢迎,边磨着咖啡豆边微笑着进行解说。

思漫被逗笑了,摇摇头说猜不出来啊,况且这个怎么猜啊。

接着她向思漫一一介绍咖啡的产地和由来,并请她品尝了几款不同的咖啡,又让她搭配甜品一起喝,最终出来的口感截然不同。

“好,现在我为您倒一杯吧。我们一起分享这杯咖啡。装咖啡豆的罐子是密封的,如果空气进去,会影响口感。”

“哦,那能用多久呢?”

“打开后就一周吧。”

“这么短,还是到咖啡馆来喝比较好。”

“嗯,通常每款咖啡搭配不同的蛋糕,如果搭配错了,也会比较影响口感,所以我们会经常做活动给客人普及这方面的知识,来,你来一小口放到嘴里,然后再喝一口咖啡。”女孩给了思漫一个小叉子让她叉蛋糕。

“呀,这多不好意思,又吃又喝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吃吧,都是你的。”

“蛋糕要付钱吗?”

“不用不用,都不用的。”

思漫高兴的吃了起来,可以吃到这么一大块免费的蛋糕,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

“好了,我的讲解完了,我比较词穷,希望您喜欢我们店的咖啡和我今天的讲解。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咖啡竟然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以前都不知道。”女孩用生涩的语言说。

“嗯是呀,谢谢款待,白吃了这么多,真不好意思,咦,那个是什么咖啡?”思漫附和道。她指着最后墙角的那瓶,边说边用着小叉子往嘴里边送奶油,又一口口不断地抿着杯子里浓郁的咖啡。

其实那些咖啡的味道,尤其是浓淡,她品尝下来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她的舌头可能天生在这方面就不敏感,但还是被这个女孩的热情所感染,还有她如此热爱咖啡。

“这个就厉害了,这个咖啡名字叫哥伦比亚拉卡西娜,有着果汁般饱满的酸度,我弄好,你再尝尝。”女孩又用量器磨了十多颗豆子放进搅拌机,很快出来了一杯,她给自己也盛了一杯。

“来,你尝尝。要像这样吸出声音。”说完她还做了个示范,逗得思漫以为她是在吃面条。

思漫学着女孩教给她的喝咖啡的方法,要喝出声音,两人各自一起珉了一口,小酌,一起发出声响,哈哈大笑。

思漫仔细体会,它的口感酸甜,略微有种忧郁感,在雨中秋叶一样的旋律里,似乎更加情绪化,袅袅氤氲中又漾动着一种温柔的伤感。

“好棒!”她不自觉的赞叹道。

“来,这些都是你的,请尽情享用吧。”

她们随意地聊起天来。

“你做这行多久了?”

“两年。”

“你是店长吗?”

“不是,我们店长今天没来。”

“你多大?”

“我24。”

“为什么你会选择在咖啡店当服务员呢?”

“因为在这里很开心啊,我喜欢这个氛围,还有这么多伙伴,来这里的家里都不穷,靠这个买房是不可能的,我的伙伴们都是喜欢这里才来的,而且这就是我理想的工作,我的梦想是希望有一天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不管盈利多少,有个快乐的空间教大家学做咖啡,再摆上一些书籍,嘿嘿。”

“真好,有梦想真好,我相信有一天你的梦想一定会达成的。其实我觉得我的生活挺没意思的,但是看了你的生活,你可以把每天都过得这么开心,我真的很羡慕。如果我不从家里走出来,今天就不会遇到你。”

女孩展露出腼腆的微笑。

“哎,身边的人总是会进进出出,有些人留下来了并且一直在你身边,有些人离你越来越远,有些人还在原地徘徊观望,离你数里之外。”

“你就做你自己吧,看开点吧,那些,那些都没什么的。”

“这个我明白,可是我由于个性的原因,总是无法融入人群,虽然周围的人都看起来对我很好,但我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就只有听他们说或者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他们的有些谈话或举动,我真的不感兴趣,甚至厌烦,因为我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待会儿。有时我头都快要炸了。其实我不太爱说话,但我心中有爱。”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与这个世界交流的方式,我的交流方式是用这些咖啡和甜品去温暖人们的胃。”

“嗯,我明白了,我在学习写作的,回头我写写咖啡馆的故事。”

“好啊,期待!我们每周都会办的,欢迎你再来!”

“谢谢你,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跟你聊了这么多,我的心情好多了。很晚了,我该走了。”她匆匆地跟女孩告了别,走出了咖啡馆。

祝愿这样明媚阳光的女孩一生勇敢且温柔,有爱可寻亦有梦可追。那个咖啡馆的女孩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但她的笑容会永远在她的心间流动,正如她的梦想一样如此有力的存在于她每天的实际行动中。

她笑笑,或许痛苦就像她喝的那杯咖啡,终将如云烟一般散去,生活总是在人深感无趣的时候,又时常给人一点小惊喜,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无奈又好气。

路上听着梅艳芳的《似水流年》:

望着海一片

满怀倦无泪也无言

望着天一片

只感到情怀乱

我的心又似小木船

远景不见

但仍向着前

谁在命里主宰我

每天挣扎人海里面

心中感叹似水流年

不可以留住昨天

留下只有思念

一串串永远缠

浩瀚烟波里

我怀念怀念往年

外貌早改变

处境都变

情怀未变

……


她深深地体会到《牡丹亭》中里的那句话“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可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啊。她关掉音乐,不想让自己再沉浸在这种伤感的情愫中了。只是,此刻她的内心,已经被这首歌盈满,好像完全沉浸在音乐的循环里,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停止”,她不知道,那是关不住的声音,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摘掉了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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